“其实很多次都是这样的。”
回忆到此结束,荆野抬眼看向对面脸色难看的少女,微微笑起来,“我有事忙又不好随身带着你的时候,都有人特意代替我看着你……所以,大概这就是天意了。”
他摊了摊手,向后靠上沙发,姿态非常放松:“倘若那天我真的就在地下室,大约我也会甘心死在你手下吧,可惜——上天非要我活着,那我当然要给他个面子,意思意思地珍惜一下自己的命。”
他在开玩笑。
孟摇光却只觉得身体发寒。
“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孟摇光问他,“当时警方的行动很大,应该把你们连根拔起了才对,而你作为他们的头领,随便抓一个都能把你供出来了,你怎么可能还能逍遥法外?”
“损失的确很重。”荆野耸了耸肩,“但你也说了,我是头领嘛。”
男人冲孟摇光露出笑脸,横贯鼻梁的那条疤如同刀锋一般凶戾:“头领当然有头领的办法。”
“什么办法?”
“想知道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能告诉你了。”
“做梦。”
“那真遗憾。”男人似乎无所谓,又道,“没关系,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
孟摇光似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疯疯癫癫的态度,眼神冷漠而又警惕地盯着他,又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终于问了。”荆野笑了,似乎很有些高兴,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倾身去打开了桌上的甜点盒子,让里面漂亮的草莓班戟露了出来,还把勺子的包装打开,朝着孟摇光的方向,工整地放好了。
接着他对孟摇光做了个“请”的动作:“吃一口,我就告诉你。”
孟摇光无声垂眸,她盯着那个草莓班戟。
她的确喜欢吃甜品,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喜欢吃甜的,可事实上,这份喜好是有一段空白时期的。
由面前这个男人所导致的空白时期。
她至今都清楚记得,在最初相识的时候,她分明只是所有孩子中很普通的一个,除了从不跟荆野分开流浪之外,她和其他孩子没有任何不同。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荆野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多,最初她以为这是好事,但那仅限于她真的把他当成爸爸的时候。
可很快,她就在一次又一次咽下甜蜜糖果后被施加的暴力中明白,“爸爸”对她的好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意味着可怕的灾难。
每一次的礼物,每一次带她出去玩,每一次对她展露温柔,之后等待着她的,都会是更加严苛的要求和残忍的殴打。
而草莓班戟,原本是她最喜欢的“礼物”。
可在从那里逃脱之后,她发现自己不再喜欢甜点了,甚至看到草莓班戟就想吐,最严重时甚至会头晕目眩,浑身冒冷汗,虚脱般一动不能动。
这毛病是在十六岁时她自己治好的。
因为太不甘心了,她每攒起来一点钱,就会去买一个甜点,经历了无数次呕吐和痛苦,在整整半年之后,她终于克服了应激反应,重新夺回了自己原本正常的喜好。
时至今日,她依旧喜欢吃草莓班戟。
可绝不会是眼前这一个。
孟摇光端起那小巧精致的碟子,低头嗅了嗅,甜而不腻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没有任何想吐的感觉,只觉得非常可口。
于是少女笑了笑,抬起眼,突然翻手将甜点砸在了对面微笑的脸上。
“啪”的一声。
孟摇光收回手,纸碟慢慢掉到桌上,露出男人被奶油砸得乱七八糟的脸。
他眨了下眼睛,却甚至还能发出疑惑而委屈的声音:“你现在不喜欢吃草莓班戟了吗?”
“喜欢。”孟摇光淡淡道,“你买的除外。”
荆野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在大厅几个古怪的视线里,他叹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