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为她轻易打破原则。
无来由地心情低落, 她把头扭到另一边,看架空层外越发阴沉的天色。
风刮着捣进来, 刘海被吹得全乱。
阗禹没有把她小孩子心性的玩笑话当真,擦完眼泪擦她的右手,慢慢摊开她的手, 掌纹分明, 偏偏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边缘角落的血迹稍有凝结。
他正要拿出随身带的创可贴暂时贴一下, 她又陡然将手缩回去。
紧接着她站起来,什么也不说,默不作声地抬起脚就走。
阗禹神色微愣, 起身跟住她。
没走几步, 他就发现她的脚似乎也有伤。
“你的脚怎么了?”他加快步子, 上前拉住她没受伤的手腕。
盛静鸣刚好走到架空层两条道的分叉口,本来想穿过高一级的区域拐高二那边回去,被他这么一拉住,身体重心不稳, 全压到脆弱的右脚上了。
她暗暗吸气,忍住了眼泪, 因为无心恋战,她现在只想回教室练字帖静一下心。
“没什么, 我还有事,得回家了。”她熟练地搬出万能借口。
未等阗禹反应,她快速挣开他,为了方便直接走出架空层,下了有一段时间的中雨在逐渐增大,而她一头扎进雨幕,像在怕他穷追不舍。
阗禹没有多想,迈开步伐跟着,把她拉回架空层的遮檐下。
“又在生什么闷气?”他真被激起一点为人父的忧虑感,望着这个被淋了半身湿的“女儿”,柔声哄。
盛静鸣抬起一张被雨水刷洗过的脸,眼眸里满是委屈与不忿。
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到嘴唇。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失神了片刻,又很快收敛心神,帮她擦去脸庞的水迹。
“我们是好朋友吗。”她的视线盯紧他。
阗禹理了理她湿透的刘海,“是啊。”
“是好朋友为什么不能排解一下我的痛苦。”
“怎么排解?”他重新对上她的目光。
她理直气壮地拿出刚才没得到帮助的右手,摊开来伸到他面前。
阗禹被她的歪理折服,笑得无奈到极点:“哪有好朋友是这样的啊。”
“小孩子才需要别人这样排解,你都快成年了,成熟一点。”他讲道理。
盛静鸣立刻甩开他摸在她头顶的手。
“你都快成年了,为什么还要摸别人的头。”
阗禹笑:“是谁哭个不停要人哄的?”
“我叫你走开了。”她说着又掉眼泪,哭腔听起来根本没有赶人的气势。
阗禹自己身上也湿得半斤八两,见她湿了校服一边哭一边抖的可怜样子,觉得还是以哄她为重。
“你几点回家?”他伸手继续帮她分了分湿哒哒的刘海,抹去眉毛的水滴。
“不知道。”她一边掐着自己的手心,一边抽泣着说。
她都没有家回了。
阗禹把声音又放轻了点,“可是你刚刚说急着回家?”
得循循诱导她说出心结。
“……那你什么时候回?”她反问。
阗禹瞄了瞄表,说:“现在五点四,大概五点九吧。”
盛静鸣:“哦。”
阗禹抬头望了眼天色,“现在下雨,风又大,你如果晚走的话,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
她垂眸,若无其事地回:“不知道,可能明天吧。”
“……你还没跟我说,手和脚是怎么弄伤。”阗禹抚着她的头,再次抛出方才的问题。
他终于诱导出她今天失常的一些端倪。
盛静鸣沉默,感受着他温暖手掌传来的暖意。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答复,他也没追根到底,想着陪她陪到自己走的时间点,但是又不太放心。
“你是不是没人来接?”他迟疑了下,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