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抽的也是莫茹和周明愈通过邱磊搞来的好烟丝,可他是生产队长,当然知道集上的情形,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集市被关,乡下集上就没有这样的好烟了。
要是不小心说漏嘴,那不是自己打脸,要被人质问自己投机倒把?
他才没那么傻呢!
他也顺势装了一烟袋自己抽。
相玉亭划一根火柴,先给周诚志点上,借着最后那点火头给自己点上,最后差点烧着手赶紧把火柴棍扔了。
他用力吸了一口,笑道:“不错,比卷烟有劲头。”他用手捏了捏自己那半包大前门,“不怕你笑话,这是去县委开会人家送我的,一揣就是大半年,也就拿出来显摆显摆,自己从来不抽,偶尔有人抽一支,到这会儿还一半多呢。”
周诚志笑了笑。
相玉亭又用力吸一口,道:“其实抽烟,就是为了这第一口的劲儿,纸烟可不如烟袋好使。我以前也有个烟袋锅,巴掌长,还有我爷爷留下来的二尺长的长烟袋。前些年我还用着,去县委开会被笑话,领导说拿着根大烟袋不像话,不符合新政府干部形象,让我不许抽改抽纸烟,这才改了的。乍一离了烟袋,那个不得劲,睡觉还得攒着过过瘾呢。”
周诚志又笑起来。
相玉亭又道:“说起来,咱们还是穷不够富裕,要不也不至于买不到好烟。我们当干部的,就想着好好干点实事,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还能抽口烟过过瘾解解乏,女人孩子也能有点糖水甜甜嘴儿。”
周诚志吧嗒吧嗒地抽烟带,不接话。
相玉亭叹了口气,“周队长,是我们工作没做好啊,让你们受苦了。”
他这么一打感情牌,周诚志又有些受不住,尤其听着相玉亭声音都有些哽住的样子,他道:“相书记你可别这样说,我们不苦,幸福着呢。以前日本鬼子来扫荡的时候,别说吃饱饭,连安生过日子都不能够的。现在起码只要有力气就能干活儿,干了活儿就有饭吃,俺们知足着呢,牢记毛/主席和党对俺们的恩情。”
相玉亭见他开始话多起来,就和他聊了聊过去的苦日子,最后话锋一转,“周队长也不要生气,政府不是不讲道理的,我们隔三差五就下乡巡视,对庄稼的收成也清楚得很。”
周诚志态度也已经彻底和软下来,“那咋的还定这样的数目?”
“政府也有困难啊,现在国际形势不容乐观,欧美帝国主义对我们进行各种封锁,苏/联如今又跟咱们闹翻,撤回他们的科研人员,翻脸要求咱们偿还抗战期间的债务,咱们只有勒紧裤腰带用粮食还。咱们要想彻底在国际上独立自主,还得在国际上拉帮手啊。所以,政府也难啊,有难处啊……”
听他说政府有难处,苏/联老大哥都翻脸无情加入帝国主义打压我国的队列,周诚志的爱国热情受不了了,“我日他个猴儿……”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道歉:“相书记,俺浑说话,你别介意。”
相玉亭笑了笑,“不介意,不介意,咱们都是一样的。你是农民是生产队长,为党和人民种地筹备粮食,我是公社干部,为党和人民筹备粮食,为农民种地解决各种困难,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向上级反映的,把咱们的情况如实汇报。”
听他愿意如实汇报,周诚志等人松了口气,也都纷纷说愿意把所有麦子都上缴支持国/家建设。
周诚志:“相书记,俺们不是不交粮食,俺们是没有那么多交啊,俺们只要有粗粮吃着能填饱肚子,一年不吃一口细面也没啥,就是不能强人所难啊。”
相玉亭连连点头,“咱们懂,懂你们。”
有相玉亭从中斡旋,气氛又和谐起来,周诚志等人表示愿意把所有麦子除了留够麦种以外都上交粮管所。
至于秋粮,他们也表态,留够口粮,其他的也愿意全部上缴、卖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