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沁浑身寒凉,情不自禁的想起傅良波,她原先一直养在深闺,压根不晓得花柳病的厉害,如今听闻尤萃之已死,自是十分担心兄长。
看出了良沁的心思,阿秀赶忙安慰道;“小姐别担心,那尤萃之是让大夫人赶到了后院,也不让大夫给她瞧病,这才没了性命。大少爷那边中西医都有,用的药也都是最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良沁心里乱滔滔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暗地里期盼着傅良波能赶快好起来,撑过这一关。
十月中旬,江北迎亲的队伍已是赶至金陵。
贺连恺刚下船,就见前来相迎的江南军官无不是披麻戴孝,神情悲痛。
贺连恺一震,不等他问出口,为首的男子已是开了腔,“贺长官,咱们府上的大少爷儿,昨天刚刚亡故了。”
☆、057章 川渝
贺连恺闻言,眉心便是一蹙,前几日,邵平已是将傅良波重病的消息发了电报回江北,因着此事,谢承东命迎亲的队伍提前赶到了江南,没成想,傅良波竟会英年早逝。
“贺长官,大少爷这一走,老爷和夫人老年丧子,双双倒下,如今的傅家乱的厉害,怕是要招待不周了。”江南的军官红着眼圈,与贺连恺言道。
贺连恺微微颔首,道;“大少爷的讣告,发去江北没有?”
“昨夜里少爷一走,夫人就晕了过去,也买来及通知大小姐,直到今儿一早,讣告才发过去,怕是谢司令已经得知了消息。”
贺连恺想起傅良波,他虽与傅良波不熟,但骤然得知噩耗,心情也不免沉重。
“眼下府中办着丧事,二小姐的婚事,只怕要缓上一缓,还请贺长官跟谢司令美言几句。”
“陈长官多虑了,大少爷也是司令的大舅子,他如今身故,贺某理应先替司令前往贵府吊丧,余下的事,待我回禀了司令,再与贵府商议。”
“贺长官,请。”闻言,江南的军官十分恭谨,将江北诸人接上了车,车队浩浩荡荡,向着江南司令府行去。
汽车刚至傅家门口,就见大门处早已挂上了白灯笼,一应的仆从也俱是穿上了孝衣,刚进傅家大门,就听得阵阵哭声。
傅良波的灵堂设在主楼。
各房的人都是赶了过来,在灵堂前嘤嘤哭泣,只不知有几人是出自真心。
良沁也是穿着孝服,鬓角上插着白色的绒花,她领着阿秀,与傅家的女眷们跪在一处,傅夫人受不得这个打击,昨夜里便昏厥了过去,醒来后也是一声声的喊,要跟着儿子去,大少奶奶领着几个孩子,也是一道儿哭得死去活来,孤儿寡母,好不可怜。
良沁眼角噙泪,想起兄长从川渝将自己带回江南的恩情,再见如今灵堂中央黑白分明的相片,便是悲从中来,泪水也是一行行的落下。
蓦然,就听一阵脚步声向着灵堂走来,隐约听得管家的声音响起,有仆人低声道;“江北来人了。”良沁闻言,含泪抬起头来,就见一身戎装的贺连恺,领了一众江北侍从走进了灵堂。
贺连恺此番代替谢承东致哀,傅家自是不敢怠慢,傅镇涛自嫡子离世后,便是浑身瘫软,此时也让人搀扶着从内厅走了出来,孝子们也都是穿着孝袍,整整齐齐的站好,待贺连恺鞠躬行礼时,一道齐刷刷的向着贺连恺回礼。
贺连恺鞠了三个躬。
起身时,他看见了良沁。
良沁周身笼在孝服下,眸中泪光点点,她也看见了他,见贺连恺看向了自己,良沁垂下目光,微微向着贺连恺欠了欠身,贺连恺看在眼里,也是俯下身子,回了一礼。
川渝,司令府。
黎黛容走进书房时,梁建成正在闭眸养神,黛容将步子放缓,见梁建成睁开眼眸,才笑道;“司令大喜,方才从江南那边得来的消息,说是傅家大少傅良波昨夜里病重身亡,傅镇涛那老匹夫失去爱子,伤心的可是连路都走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