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急急地跟那些人说道,“林娇杏又不常来,粉条坊的事情她哪里知道,是我觉着这里的人不大好管了,我自己又拉不下脸来管,所以特意叫她过来,按着我的意思扣了方富他们的工钱,因为我是个管事的,所以她才卖了我这个面子,所以这事儿说起来,跟林娇杏可没啥关系,你们要是有啥意见,只管冲着我来,别难为林娇杏。”
方景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的一个工人,赶紧护着林娇杏离开。
方富娘却尖着嗓子嚷道,“方景,你别把我们当傻子一样糊弄,以前方富他们有时候也会晚来一会儿,也没见你扣他们的工钱,咋昨儿个她来了,然后立马就扣了?还不是林娇杏,也不知道谁惹着她了,把气儿都撒到了方富的身上,半个月的工钱呢,说扣就扣了,这天底下,哪里见过这么黑心肝的东家?
可怜我家方富,起早贪黑的干了半个月,竟是啥也落不到,干活不给钱,这事儿,就是说到天边儿也没这个理儿!这会儿既然她来了,也省得我们去找她了,正好跟她说道说道,她凭啥扣我家方富的工钱?!”
方全媳妇适时插嘴道,“可不是嘛,我家云她爹,自打来了这粉条坊,家里的活基本上就没有管过,成天成夜的泡到这粉条坊。
只是我家里劳力少,有时候家里有个啥急事,还得他出力,那也是极少有的事,偏巧儿昨儿个就有了件急事,耽误了他上工,工钱说扣就扣,最后还把人给赶了出来。
你们说,居家过日子,谁家会没个急事,他又是家里的顶梁柱,总不能家里百事不管,必竟他是被雇来干活的,可不是卖给了粉条坊!”
有时候林娇杏特别佩服这些农妇,别看她们大字不识一个,可是胡搅蛮缠起来,却是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惯于避重就轻。
比如说,其实她们也知道为啥方富的工钱给扣掉了,可这会儿她们就是不往这上面说,只一味的嚷嚷着方富干活多卖力,却平白被扣了工钱,有多么委屈,自己又是如何不讲理儿。。。。
总之,方富他们的错,她们是一个字儿都不提,而自己做的事,她们又无限的夸大其词,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心里的天平肯定会往她们那边倾斜,心里骂自己是个黑心肝的,苛待工人。
而且这些人说起话来,语速又快,如果是个笨嘴拙舌的,比如方景这样的人,根本就插不上话,只能白白的让她们往身上泼脏水。
林娇杏心里一声冷笑,心说你愿意说你就说,我就不信你没有喘气的时候。
林娇杏冷眼看着方富娘,也不插话。
围着看热闹的那些人,见林娇杏一句话不说,还以为林娇杏是心虚了,所以都小声地议论了起来,偶尔有一两个声音大的,林娇杏听到了“为富不仁”这种话。
林娇杏心里一声叹息。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大学里她有一个同宿舍的同学,是农村出来的,可家里却很富裕。
这个同学的爸爸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然后慢慢的积攒了不少的资产。
有了钱,他就想起了老家的那些父老乡亲,虽然他打拼的时候,那些父老乡亲并没有帮助过他什么,可他还是想为自己村里做些好事,把村里坑坑凹凹的土路修成了平坦的柏油路,还出资给村里装了路灯,就是村里的小学,也捐了崭新的桌椅凳。
按理来说,他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可是村里人,却没几个人念他的好,反而说他小气,架子大,看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