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轻鸢心下有些恻然,便背转身去,不忍再看。
百里云雁却忽然站起来,跑到苏轻鸢的面前跪下:“你救救他!娘娘,我知道你心善,你救救他好不好?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可以保证他永不回西梁,永远不与南越为敌……”
苏轻鸢被她吵得头疼,有些不耐地低头看着她:“第一,我一点都不‘心善’,这个高帽子我戴不动;第二,你作出的保证没有用,你不妨当面问问百里昂驹自己,他愿意不回西梁、愿意放弃他的霸业陪着你过平凡日子吗?”
百里云雁扯着苏轻鸢的裤脚哭了许久,见后者始终不为所动,她只好又回到了百里昂驹的身边。
百里昂驹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气息奄奄地道:“你跟了我那么久,居然还不如一个外人懂我。”
百里云雁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百里昂驹不耐烦地道:“别哭了!不成功,便成仁,我死得不冤!我死之后,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好好教导他,别叫他像我一样……”
百里云雁死死地搂住他的腰,嚎啕大哭:“我不……我不答应!我要你活着,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你何苦一定要做什么天下之主……”
她还没有哭完,百里昂驹已经把头一歪,咽了气。
百里云雁察觉到了,立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静敏郡主走过去把她拍醒了,冷冷地道:“本来他可能不必死这么快的,是你说要过平凡日子,把他给气死了。”
百里云雁听见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静敏郡主被她哭得心烦,忍不住冷笑:“你还是省省眼泪吧,那个骗子死了也就死了!你还年轻,名义上是未嫁之身,身份又是西梁的公主,还怕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吗?”
这时苏轻鸢和陆离已走到远处马车旁互相裹伤,对这边的动静并不十分上心。
百里云雁哀哀地哭了一阵,忽然站起来,狠狠地擦了擦眼泪。
静敏郡主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
她话音未落,却见百里云雁已撞在了一个南越士兵的刀上,慢慢地倒了下去。
静敏郡主和周围的几个南越将士都呆住了。
那个士兵原本只是持刀防着俘虏逃跑的,此时忽然发现出了人命,一时竟有些无措了。
静敏郡主醒过神来,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苏轻鸢和陆离已经草草地包扎了伤处,相携着走了回来。
士兵上前验过尸首,禀道:“西梁六皇子和公主皆已身亡。”
陆离看了一眼,淡淡道:“埋了就是。”
“皇帝哥哥……”静敏郡主双腿发软,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离。
苏轻鸢走到百里云雁的身旁蹲下来,伸手帮她把半睁的眼睛合上,叹了口气。
“皇帝哥哥,”静敏郡主扯住陆离的衣摆大哭,“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陆离抬脚往后退了两步,甩开了她的手:“朕以为,你应该已经不敢见朕了。”
静敏郡主一呆,哭出了声:“你不要骂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六哥骗我把地图偷出来给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自己想要那幅图……”
“所以,地图呢?”陆离沉声问。
静敏郡主低下头,委屈地道:“六哥已经拿走了。”
宁渊走过来,躬身回禀:“能搜的地方都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
苏轻鸢快步走过来,担心地问:“会不会他已经派人送回西梁去了?”
“当然,他又不傻。”陆离伸手将她揽过来,微笑道。
苏轻鸢更担心了。
陆离扶着她坐在一只摔坏了的马鞍上,笑道:“别皱眉,那地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