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了什么《父子反目,冲冠一怒为红颜;鸳鸯离散,挟私衔恨乱龙庭》的话本子,在茶馆酒楼里传唱呢!他们东拉西扯的,硬说皇上是因为跟太后娘娘有私,不甘被先帝拆散,二人联手鸩杀了先帝,还要残害忠良荼毒生灵,为祸天下……”
陆离的脚步慢了下来,终于站定了。
小路子忙跟着站定,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息怒!市井小民不知就里,不过是凭着一点儿想象,照着历代的民间闲话生拉硬套……”
陆离皱眉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茶馆酒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本子?”
小路子答了声“是”,又道:“其实,咱们手中文人也不少,写几个话本子出来辟谣也不是难事,就怕百姓不买账。”
小英子板着面孔道:“百姓听书听戏,第一爱好的是猎奇。宫闱秘史、皇家丑事,他们爱听这个。你叫人去说皇上勤政爱民、贤孝无双,恐怕没说两句,就被轰下台来了!”
陆离略一沉吟,勾了勾唇角:“小英子,你即刻把去年中榜的进士全部召集起来,叫他们帮朕写几个话本子,卖到外面去给人传唱。”
“皇上,怎么写?”一向聪明的小英子,此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陆离沉吟许久,咬牙道:“照实写。”
小英子面色未微变。
陆离冷笑:“就写《纵火弑兄贼子坐龙庭,鸩毒杀叔孤儿报父仇》、《十六载忍仇恨,半杯鸩酒断恩怨;三五年苦筹划,一双鸳鸯运奇谋》,诸如此类,越多越好。”
“哇,长离,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段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呼小叫。
陆离抬起头,横了他一眼。
段然缩了缩脖子,藏到了树后。
小路子急道:“那样的话,‘杀父弑君’的罪名不还是甩不脱吗?”
陆离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苏翊筹谋已久,岂肯容我轻易把罪名甩脱掉?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相信我毒杀了先帝,我若说没有,他们必定是不愿意接受的。既然如此,我干脆便认了这罪名,顺了他们的心意就是了!”
小英子沉吟道:“果然还是皇上思虑周全。如今辟谣是无用的了,倒不如把故事编得更曲折更完整一些,这样一来他们必定喜欢!”
陆离沉默许久,神色有些黯淡:“这些话本传出去,纵使我过不了这一关,真相也不至于永远尘封,十六年前未央宫的那些冤魂也可以含笑九泉了。那老贼——他杀了那么多人尚能被称作‘明君’,我只杀了他一人,凭什么要背负那么多骂名!”
段然从树后走出来,沉默地把手搭在了陆离的肩上。
陆离勾起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小英子思忖良久,又问道:“太后娘娘……应该在故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段然笑了一声,咧开了嘴角:“没听见皇上叫你们照实写吗?就写他们两个从小就有一腿,后来被老皇帝拆散了,他们杀了老皇帝之后又搞上了嘛!皇帝跟太后……啧啧,多刺激!”
小英子垂首不语,显然并不打算理会段大公子的建议。
陆离叹道:“朕可以背负骂名,阿鸢不可以。”
“奴才明白。”小英子答应一声,匆忙退了下去。
段然重重地在陆离的肩上拍了两下。
陆离靠在树上,苦笑一声:“真想趁此良机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去——如今这样,太累了。”
小路子安慰道:“将来总会有机会的。如今娘娘有孕在身,确实不适合面对太大的麻烦。”
段然在旁边咧着嘴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嘛!一辈子跟自己的‘母后’偷情,多刺激!你干嘛非得要名正言顺啊?”
“车骑将军的祠堂,修好了吗?”陆离忽然换了话题。
段然愣了一下,顺口答道:“已经修好了。照你的吩咐,雕塑用的是上好的汉白玉,栩栩如生。那天我顺脚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