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苏轻鸢撕咬了很久,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直到小腹那里传来一阵剧痛。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是个人。她叫苏轻鸢。她……腹中有一个孩子。
能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眼前这个被她撕咬了许久的“东西”格外可恶。苏轻鸢仰起头,想看清“它”的形状,然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面色惨白、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苏轻鸢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那个人露出惊愕的神色,怔怔地看了她许久,终于哑声答道:“奴才是小李子,夜里服侍您修习媚术的——太后不记得了么?”
苏轻鸢慢慢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床边那个神色复杂的陌生人,她紧皱了眉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里?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小李子脸色大变,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落荒而逃。
他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苏轻鸢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心里愈发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她为什么会忽然生出了那么强烈的逃出那扇门的念头?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为什么……
苏轻鸢痛苦地嘶吼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奔腾跳跃——她以为有无数个疑问,事实上却只是那几个疑问反反复复地出现而已。
念姑姑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
看见苏轻鸢这般模样,她立刻沉下了脸,“呼”地一声掀起了被子。
苏轻鸢仍在抱着头嚎哭,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跟在念姑姑身后进来的小李子迟疑了一下,跪了下来。
念姑姑扬起巴掌,重重地扇在了苏轻鸢的脸上:“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苏轻鸢立刻弹起来还了一巴掌回去,随后合身扑上,对准念姑姑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念姑姑毫不迟疑地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胸膛上。
苏轻鸢没有松口,仍然死死地咬着念姑姑的脖子,仿佛多日未曾进食的饿狼忽然见了肉——那是宁死也不会松口的。
念姑姑勃然大怒,咬紧牙关运足力气狠狠地将苏轻鸢甩了出去。
苏轻鸢的肩膀撞上了床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却仍然不松口。
念姑姑的脖子上,竟被她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块皮肉。
苏轻鸢终于跌在了地上,嘴角和两边脸颊上尽是可怖的血迹——当然都不是她自己的。
“呸”地一声,她将嘴里的脏东西吐了出来,扶着床脚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念姑姑用帕子捂着脖子上的伤处,神色狰狞。
小李子忽然膝行几步,拦在了念姑姑的面前:“请姑姑息怒,太后她……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念姑姑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我教训我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小李子不敢再多言,却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苏轻鸢。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苏轻鸢瞪大眼睛,愤怒地瞪着念姑姑。
念姑姑看到她的眼睛,竟吓得打了个哆嗦,抬起的手无力地放了下去。
她自己装疯装了十五年,目光、神情、动作……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
不一样。
巫族秘术可以控制人心,看人的眼光自然也要精准。
在苏轻鸢的眼中,她看不出半分作伪的痕迹。
该不会……
念姑姑定了定神,向苏轻鸢伸出了手:“我是你娘。你过来。”
苏轻鸢缩了缩肩膀,猛地退后两步,躲到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