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略一迟疑,只得放开了苏轻鸢的手。
几个嫔妃跟在后面,神色各异。
苏轻鸢忽然站定脚步,回过头去:“天冷路滑,淑妃又是不爱热闹的,就不必委屈跟着我了。”
陆离跟着站定,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身子本来就病着,大可不必受这份委屈。你的心意,母后又不是不知道。”
“臣妾……不觉得委屈。”苏青鸾抬起了头。
淡月发出一声冷笑,嘲讽地道:“淑妃娘娘可要加倍小心了,您如今天大的福分全在一个肚子上,若是有什么闪失,后半辈子怕是连‘熬’的机会也没有了!依我看呐,剩下的这几个月,您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延禧宫待着比较好!”
这时苏轻鸢早已沿着回廊走远了,淡月快步追上去,留给苏青鸾一个洒脱的背影。
苏青鸾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圈通红:“等你生下那个孽种,我就连最后的一分价值都没有了,是不是?如今……我已经落魄到连一个奴才都可以下令将我禁足的地步了么?”
“淑妃娘娘,该回宫了。”身旁的小宫女伴着面孔,全无半分敬意。
目送着那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之后,苏青鸾底下头去,死死地咬住了唇角。
清音池馆,戏台上热热闹闹地唱着,果然比头一天的时候更加热闹了许多。
苏轻鸢却没什么兴致。小宫女捧上折子来请她点戏,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便丢给了淡月。
陆离在旁微笑着:“母后一向是喜欢听戏的,今日是怎么了?”
苏轻鸢淡淡道:“老戏都听腻了,新戏又没什么趣味,不如叫唱大鼓的谢三娘随意来两段吧。”
小宫女忙答应着去传话了,淡月便笑道:“只怕几位娘娘不爱听这些。”
苏轻鸢抬头向程若水几人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也不必跟在我身边拘束,这园子里有趣的玩意儿还有许多,叫皇帝陪着你们四处走走才好。”
话音一落,良嫔首先露出了笑容:“承太后教诲,我们姐妹进宫以来不敢四处乱走,这清音池馆还是第一次来,若能有福分四处瞧一瞧,也是沾了太后的福泽了!”
陆离抬了抬头,淡淡道:“朕病体未痊,走远了会觉得累,还是改日再逛吧。”
程若水忙赔笑道:“自然是皇上龙体为重,臣妾们在此陪着太后,也是做晚辈的分内之事。”
苏轻鸢将手掩在袖底,紧紧地攥着。
有好几次,她差一点就要拍桌怒吼:“不要留在这里给我添堵!”
顾虑到“皇太后”这个身份,她最终没有把闷气发泄出来,只恼得自己胸口生疼。
陆离的笑容,看在她的眼中分外刺目。
偏偏对方还一脸无辜,添茶递水,将她照料得十分周到,让人有火无处发。
前方台上,唱大鼓的谢三娘已经出场,朗朗开口,自是一番清雅气韵。
苏轻鸢对大鼓并无兴趣。
她只是闷闷地坐着,眼睛盯着杯中的茶水,如同受刑。
这种煎熬宣告结束,是在宫外的命妇小姐们前来拜贺的时候。
一声“快请”出口,苏轻鸢的双手渐渐地放松下来,脸上也不那么紧绷着了。
这时,陆离的脸色却又由晴转阴,难看起来。
苏轻鸢抬头看了他一眼:“皇帝若嫌拘束,不如先同娴妃她们出去走走。哀家许久没有同外面的人说说话了,今日难得自在一日,你就别在我跟前立那么多规矩了!”
“就依母后。”陆离站起身来,一脸不悦。
苏轻鸢却没心情哄他。
今日进宫来的命妇小姐们不少,呼啦啦地过来了几十号人,大多数在门外磕了头说几句话就被带下去了,最后只有六七个人留了下来,被落霞请到了阁中来说话。
落霞做事自然是周全的。
被请进来的这些人里头,有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