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并没有像十皇子那样走苦情路线,比谁的嗓门更大,而是以一个目击者的姿态,不卑不亢地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地把老十的话复述下来,就足够使皇帝愤怒了。
十皇子看到皇帝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了,赶忙膝行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道:“父皇,请您相信我,十二弟这纯属诬陷呐!!”
说着他又顶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愤愤地看向裴清殊,好像自己本是一个仁慈友爱的好哥哥,却平白无故被弟弟陷害了一样,委屈得不得了:“十二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莫不是因为我在户部比你做的久,你就想出这等阴毒的计策,想要把我赶走么?!”
见裴清殊不说话,十皇子还以为裴清殊是词穷怕了他了,于是“乘胜追击”,继续追问道:“而且你刚才说的那些,可有证据?!可别让你的女眷和下人给你作证,他们可都是你的人!口说无凭,你休想陷害我!”
裴清殊看着十皇子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地演完了这场独角戏,简直都想给他鼓鼓掌了。
皇帝见了,皱起眉头,对一旁的梁德吩咐道:“去看看,宁妃醒了没有。”
皇帝说完,又走向一旁的曾云。缓缓蹲在她身边之后,皇帝抬手虚虚环住还在抽噎着的小姑娘,十分和蔼地问道:“云儿不哭,云儿告诉外祖父,谁说的是真话啊?”
曾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步履蹒跚地走向裴清殊。
皇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里本就是倾向于裴清殊的,让曾云帮忙指证,也不过是想让十皇子心服口服而已。
此时一切都已明了,皇帝眉头紧皱,恨恨地看向十皇子,让十皇子忍不住心里发慌。
他现在既心虚,又后悔,后悔自己今日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去和宁妃曾云还有裴清殊作对。
可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皇帝愤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给了老十一脚。
十皇子在地上跪了半天,腿都发麻了。这会儿被皇帝一踢,身形不稳之下,歪倒在地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皇帝指着老十的鼻子把他给痛骂了一顿,甚至还让老十不用再陪着他南巡了,直接滚回京城。
原本伴驾出巡乃是无比光荣的大事,十皇子还为此很是得意来着。
可如果在伴驾途中,被皇帝赶回京去……
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十皇子害怕之下,也顾不得狡辩了,只是一个劲地哭求皇帝饶了他这一次。
皇帝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说:“朕本以为你心思简单,是个单纯之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伤害!宁妃那样与世无争之人,你还要用刀子戳她的心!像你这种畜生,根本就不配为人!”
十皇子刚才是装委屈,这会儿是真心觉得委屈了:“父皇此言,实在是太过诛心了啊!儿子纵然有错,那也是无心之言啊!父皇您就饶了儿子这一次吧!儿子再也不敢了!”
皇帝冷笑着说:“朕本还想着,若你这次伴驾期间表现得不错,就给你和老七都封郡王。现在看来,只封老七一人就够了!”
“父皇!”如果皇帝不说这句话还好,可一听说自己与心心念念的郡王之位擦肩而过,十皇子便难受得抓心挠肝,甚至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电光石火之间,十皇子突然心生一计,还真的做出要自尽的样子,“拼命”地往墙上撞了一下。
当然,他的力度掌握得很好,肯定是不会撞死的。但他的头撞破了,脑袋上流了不少的血,看起来怪吓人的。
十皇子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一看他满脸是血的样子,也不忍心现在就把十皇子送回京城了,只能无可奈何地允许他继续留下来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