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别的娱乐,每天就是读书,白天读书,晚上学习到很晚,天不亮又要洗漱穿戴好,到父亲房中去请安,他就会顺便考问我们昨日学过的功课,记得不好就要挨罚,用戒尺打手板心。大哥记性好,学的功课一遍就能记住,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会。我就要每天第一遍鸡叫便起来,悄悄点灯拿着书本温习功课,好应付他检查。”
冯凭说:“你挨过手板心么?”
李益笑:“我没有挨过。只有大哥经常挨,他比较懒,记性好,但有时候会出错。”
冯凭好奇说:“那后来呢?”
李益说:“后来,我们就习惯了。”
第28章 无耻
不知不觉, 又讲起他的家事了。
李益娓娓道来, 冯凭就将手托着半边脸颊听。
那时候兄弟感情还是好的,朝同食夜同宿,学习读书, 后来怎么就不好了呢?
说到底,还是为了利。
都是李羡闹离婚闹的。
十五岁的李氏兄弟,少年成名, 一同受到太武皇帝召见。金殿对试, 太武皇帝对兄弟二人极是欣赏,赐了李大驸马, 赐了李二国子博士的官位。李益入了国子监, 开始步上仕途, 此后一帆风顺,十九岁担任南安王王傅, 南安王被杀后, 又被起复为太子太傅。李羡却从做驸马之后, 仕途再无起色,又和妻子华阴长公主不和, 婚后半年便闹起了离婚, 闹到父子失和,几乎翻了脸。
本来李羡和父亲闹,跟李益也没什么关系。但李羡得罪了父亲,惹得父亲说出要废嫡立庶的话,兄弟之间气氛就不对了。
再加上慧娴在中间。
亲人之间, 真说是什么大矛盾,其实说不上,大约就是日常许多小事的累积。
父亲重病在床卧时,李益日日在床边尽孝,朝视晚请,大小事汇报,俨然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李羡要进门去探望,却被父亲怒赶出门,兄弟见面,李羡语气便酸溜溜的,反正就是,大家都很不高兴。
这两年还好了,父亲去世了,年纪都大了,过去的事也都过去,但是关系也就是那样了。
冯凭说:“你大哥怎么会和你父亲吵架呢?”
李益说:“他这个人,自小就不肯听话。”
李羡素来爱任性,也不专心于读书用事,凭着聪明狂浪一味冶行放纵。李家是儒学传家,他不师儒,偏偏要好玄道老庄,父亲屡次三番说他,他从来不听。
本来父亲就不喜欢他的言行,父子三观不合,又因为母亲、婚姻,各种家事,父子大吵了几回,而后关系便僵硬了。
冯凭听完,意味深长道:“你大哥这个人……”
李益道:“他其实也不容易。”
冯凭说:“听你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太武皇帝会赐他驸马,却重用你了。”
其实李益他父亲虽严苛,但却是个真正入世的,教导儿子的不差。在君王眼中,只有儒教才是堪用的,玄道一流都是旁门左道,于统治社稷无益,自然不会信任重用,只可做装饰罢了。
冯凭说:“你应该没同你父亲吵过架吧?”
李益道:“没什么可吵的,他说的都是对的。”
冯凭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你们兄弟父子关系还算好的了,至少还不用互相算计,只是吵吵架,不打就好了。你可见着这皇家父子兄弟之间是怎样打杀的,当年太武皇帝和景穆。”
李益笑说:“主要是人少。父亲只有我们两个儿子,要打也打不起来。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也不指望靠老子留下的钱财爵禄过活,所以也就没什么好争的。”
冯凭说:“这样挺好的。”
聊了一会,冯凭不觉困了,便枕在他臂上,说:“我睡一会,眼睛快睁不开了。”
李益说:“睡吧。”
李益在宫中睡不着。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