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也很美,适合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品尝。
或者,她是心里,也希望他能喝醉?
他是那样的人。
脸总是白的,下巴干净,衣服总是穿的簇新发亮,脖颈和袖口露出的中衣颜色都比平常的人白。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在冯凭眼中,他是接近完美的男人,总是理智而体面。
她暗暗想看到他失去理智,不体面的模样。
冯凭脸更红了,笑说:“早上内府进了些葡萄水果,很新鲜的,我吃了几个,感觉很好吃。这个樱桃酒是春天酿的,今天才刚开封,你尝尝好喝不好喝。”
李益没回答她。他停了杯,手臂横在案上,捏着酒杯的手僵曲着,指骨节发白。
他头低下去,额头抵着手背,眼睛注视着杯中一点鲜红的残酒,忽然暗暗笑了。
冯凭也笑,笑的不解,又有点羞涩的模样:“李令笑什么?”
李益低叹道:“我好像喝醉了。”
这就醉了么?
冯凭看他口齿清楚,神态自然,只是脸红,也没有哪里不正常。冯凭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赧然道:“那怎么办?”
李益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有些惶惑,有些难堪。
李益小声答道:“没事。”
他松开酒杯,放到一边,笑道:“醉了,不喝了。”
冯凭有些迷迷糊糊的,人好像在梦里。看他笑模笑样的,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冯凭不由也放松了些。
冯凭脸红笑着:“是真的醉了还是假醉了?”
李益笑说:“真的醉了。”
冯凭看他还是不像喝醉了,越发觉得他是在逗自己了。
冯凭说:“看起来还好。”
李益说:“不好,脑子已经有点晕晕的了。”
冯凭意外说:“真的吗?”
李益点头:“真的。”
冯凭说:“你站起来走一走,让我看看。”
她也不知道怎么,净说傻话。
李益笑说:“站不起来,起来就得丢人现眼了。”
冯凭听他说的很厉害,但看他那模样镇定,又感觉不出来有那样厉害,就只是看着他,迷迷糊糊傻笑。
李益剥了一颗葡萄。
他开始专注地吃水果,吃葡萄。葡萄甜的很,就是要吐籽,他将剥下的葡萄皮和吐出的籽都放在桌面的小盘子里。
桑葚是紫红色的,个儿大饱满,吃起来水分十足,酸甜可口。只是上面有绿色的果蒂,他小心摘下来,也放在盘子里。
他就真的只是吃水果,心无旁骛地剥皮,入嘴,咀嚼,又拿下一颗。
冯凭看他这样,就觉得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很静谧,很安定,充实而且满足。他喜欢她为他准备的食物,不辜负她的美意。
冯凭说:“皇上最近对丞相越来越不满了,早上还同我抱怨。”
李益一边剥葡萄,一边转头问:“说什么了?”
冯凭说:“大体就是那些,你也猜得到。”
李益说:“乙浑一味揽权,得罪的不止是皇上和太后,更是得罪了满朝文武。大家表面上奉承他,实际支持他的并不多。他越不知足,越会招朝臣的反感。娘娘要铲除他只需一道圣旨,不是难事。关键是铲除他之后。”
他柔声娓娓道:“这边是皇上要亲政,必定会清除一批旧臣,换上自己的亲信,他的安排不见得会如娘娘你的意。那边是豪强、贵族、宗室们,也都有各自的诉求,他们会向你要官要爵要利。娘娘需要慎重考虑整个安排。满足他们,就会被他们胁迫,接下来手伸得更长嘴张的更大你更加头疼。不满足他们,他们不支持你,你也寸步难行。这些人必定要杀一批放一批用一批,至于杀哪些放哪些用哪些,都需要仔细小心地掂量。娘娘现在可以着手准备,提前跟他们通通气,先沟通清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