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吗?”
傅云英垂目道:“以微臣愚见,等到了京师,小爷可以下旨了结此案。”
沈介溪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掌权多年,也做了不少实事,如今沈党骨干都已经被崔南轩料理得差不多了。
黑锅让崔南轩背,该轮到朱和昶施恩于沈党了。
朱和昶皱起眉,看着她,道:“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你别一口一个微臣了。”
傅云英面不改色,道:“还是谨慎点,不改口的话,万一哪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漏嘴了呢?您自然不会计较,其他人未必会放过微臣的错处。”
朱和昶想了想,点点头。
他现在根基太浅,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了云哥。
“小爷,您看这些金银如何处置?”
傅云英问。
那些官员平时哭穷,其实家中一个比一个富有,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区区一个侍郎,竟然能拿出百万两银子来保命,而户部却屡屡以国库没钱为由驳回皇帝的敕令。
这些钱没法入库,只能私下里处理。
朱和昶不缺钱,闻言想也不想,道:“他们送你的,你收着罢!”
傅云英摇摇头。
朱和昶忙道:“那就先收起来,用来赈灾。”
那些钱来路不明,赏给云哥,不是侮辱云哥么?给云哥的赏赐还是从自己私库里拨吧。
他下定主意,又道:“方长史年事已高,我想打发他回武昌府。”
傅云英惊讶扬眉。
马车走得很稳,外面锦衣卫仪仗队手中执旗,坐在马车里,能听见南风扯动旗帜猎猎作响。
朱和昶歪在矮几上,坐姿懒散,慢慢道:“不过眼下不宜调动人手,等到了京城再说。”
方长史是老爹的人,行事傲慢,故意激怒他,应该是老爹指使的,老爹想让他明白该狠心的时候得狠心。
老爹多虑了,他的善心,只给自己在意的人。
傅云英猜出楚王的安排,所以只惩戒小太监,暂时没有动方长史。
朱和昶自己提出来也好,如此一来,日后他想起方长史的好,又后悔了,不会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接下来,傅云英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册子,从内阁大臣讲起,细细将京师的局势、六部官员之间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和党派学派讲给朱和昶听。
朱和昶前些天听京中内官讲过这些,知道个大概,但哪些大臣和另外的大臣是亲戚,谁家侄子娶了另一家媳妇的外甥女这之类七拐八拐的关系他就不清楚了。
傅云英记性好,怕他听不明白,画了简单的名姓谱给他看。
朱和昶翻开册子,笑着问:“这是专给我画的?画得真好!”
想起那本灯谜册,有些感慨。
云哥大概不知道,他站在灯下从容答题的时候,当真是风采过人,像镀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傅云英扫朱和昶一眼,他的重点永远是歪的。
上京途中,傅云英一天之内三五次被朱和昶宣去议事,一谈至少就是半个时辰。方长史渐渐退居幕后,不再管事,改由她主持。
众人见识到新君对她的倚重,愈加卖力巴结奉承她。
几日后,銮驾抵达京师郊外。
李昌一行人翘首以盼,早就在官道外等候多时。
“二爷早就盼着了,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傅云英接过李昌递过来的信,打开细看,嘴角一挑。
内阁大臣们商议过后,认为朱和昶奉遗诏即位,此时还算不上皇帝,不能从正门入宫,而应该以太子的礼仪,从东门进。
霍明锦提醒她做好被群臣为难的准备。
她告诉朱和昶这个消息。
此时为避人耳目,楚王已经和张道长一起离开了。
朱和昶皱眉道:“按理来说大臣们也没有错……不过这东门,我走不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