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负责看守的丫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为难,指指条桌上正袅袅喷出一股香烟的莲花香炉,小声道:“容姐,少爷说让您跪半个时辰,香还没灭,您得接着跪。”
傅容咬咬牙,依照她以往的脾气,别说是罚跪,傅云章语气稍微重一点,她早就飞奔去母亲房里哭诉了,可傅云章刚才不怒自威的样子实在把她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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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姐,傅家的铺子上的生意,田地庄子的进项出入,包括这所宅院,全部是我挣来的。我是傅家大房的嗣子,你的兄长。你以后的亲事,你将来的嫁妆,只在我一念之间,我让你嫁得风光,你自可高嫁,我不认你,黄州县哪家大户敢娶你进门?只要我想,可以让你出阁后一辈子回不了娘家。”
傅云章说这些话时和平常一样语气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而疏远,但他说的话却让傅容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二哥哥,你既然威胁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抬出陈老太太,“你不怕我去找娘告状?娘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的婚事你做不了主!”
傅云章嘴角轻扯,笑容讥诮,望着门口的方向,目光冷如腊月寒冰,“我十几岁中举,不及弱冠,从族里收回全部祖产,你觉得我真的拿你没辙?”
他慢条斯理道,“你仔细回想,从小到大,生意往来,铺子里的买卖,包括你的亲事,最后是由谁说了算。”
房门大开,风从外面吹拂进来,傅容面色紫涨,心头燥热,身子却冷得瑟瑟发抖,一阵阵凉意从脚底窜起,手心沁出细汗。
母亲对她百依百顺,二哥哥对母亲言听计从,她站在最顶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细究起来,除了吃穿家用这些小事,二哥哥真的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时,谁都拦不住。族老们都听二哥哥,何况母亲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
“母亲寂寞,我身为人子,不能常伴母亲左右,心中难安。后来陈家把你送了过来,有个女儿陪伴母亲,陪她说说话,打发时光,替我尽孝,我乐见其成。”
傅云章微微一笑,温和道:“母亲久居内宅,从不外出。你能胡作非为的地方,也就大宅这几所院子了。出了傅家,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生不如死,你就得好好受着。”
直到此时,傅容才意识到自己的哥哥是短短几年间重振傅家家业的二少爷,是族老们倚重信任的主心骨,是母亲作威作福的依仗和底气。
她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汗水湿透衣衫,手脚发软,嘤咛一声,跌坐在地上。
“即使我离开黄州县,这里也有我留下的人看守。你最好安分守己,好好孝顺母亲,我是你的兄长,能照拂你一二,绝不会撒手不管。如果你冥顽不灵,趁我不在闹出事端……”傅云章俯视软倒在脚下的傅容,慢慢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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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傅云章语气轻柔,傅容却胆战心惊,单单只是回想方才的情景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她擤擤鼻子,无声抽噎,重新跪回蒲团上。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丫头们说说笑笑,簇拥着什么人往里走。
二哥哥爱静,谁敢在书房高声谈笑?
傅容心中既委屈害怕又彷徨无助,一种莫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急需什么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扭头看向门口,一双小巧精致的绣鞋踏进门槛,目光再往上,浅绿裙,月白丝绦,黄绸袄,乌黑油亮的双螺髻,修眉俊眼,肌肤白腻,已经能觑出是个美人胚子了。
看到来人,傅云章突然的狠厉带来的恐惧霎时不翼而飞,满心眼里只剩下愤恨,傅容盯着傅云英,双眼赤红,眼里似能喷出火来。
都是她害的!
丫头们察觉到傅容神色不善,眼神里甚至透出一丝阴狠,心下大惊,不敢和她对视,纷纷低下头,快步走开。
傅云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