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黑衣人朝后猛地退了一大步,然后蹦上窗框就溜了。
而言大夫一句别追还没出口,我就跟着冲了出去。
……
“你果然追了出来。”那人跑了很远,竟是停在某处屋檐上,候着我赶到。
警惕地隔着一段距离,月光泛在剑刃上,美得骇人。
“你到底是谁!”我问。
没有回应。
但他抬起了手。
面罩勾落,扬起的风,将那抹黑吹进了夜色。
我看着那张突然显在眼前的脸,倒是有点熟悉,而凭着这一点熟悉,我难得地记起了这么一个人。
那个欺负小白反被我狠揍在地的,后头又让四魂幡给逐出去了的杀手。
“无常?”
“呵,正是你大爷我。”他盯着我,手头的剑也指着我,犹如一条毒蛇,吐着红信。
红信。
那是言悔的血。
这激得我一句废话都懒得说,舞着百仞君就朝无常袭了过去。
管他是哪根葱。
敢伤言大夫就得死!
后者见我率先出招,倒是不怕,还叫嚣着什么今非昔比,说要取了我的命,以报当年被我和小白分别揍了一顿的仇怨。
嘭嘭——
剑刃强硬地碰撞在一起,刺啦地蹿着火花。
一招一式,尽是杀机。
他想杀了我。
但他却杀不了我。
因为我也要定了他的命。
鲜血迸出,百仞君已快如闪电地穿透了他的胸口,再拔出时,无常如只断线的纸鸢,丧力地坠了下去。他瞪着眼,最后的意识里,存着大半的不甘心,以及小半的得意。
当我再次凑近时,他撑着气,对我说。
“一枝玫,你——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呵,你可知,我的代号——为何是无常。”
遗言都要装逼高飞么。
我不屑地俯视着他。
那愈发苍白的唇抖着音:“无常,黑白无常,从来都是,是——”
他终是断了气。
可我却听出了他未尽的话。
无常索命,从来都是一黑一白,俩个人!
脑海里反复颠簸这三个字。
遭。
居然中计了。
无常他,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有言悔而已。
要知道,言悔虽是跟着我学过些许的武艺,但又怎么敌得过江湖上嗜血的杀手。
更何况那从未见过的一个,我丝毫不知其底细。
万一……
不,没有万一,绝对不能有万一。
拼了命地往回跑,入府,便遇见后头赶来的护卫皆被言悔叫退了去,那个笨蛋,怎么就心大地一个人呆着了。
而当我回了书房,倒是见人好好地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似是在等我。
关心则乱。
我三步并两步地蹿过去,只想抱住他。
后者的注意力亦是全部放在我身上,只想就我刚才的那一番莽撞好好地唠叨一下。
距离在疾快地缩近。
五步。
三步。
一道白影忽然如魅般地从言悔上头飘了下来,那袖中有亮光闪过,是夺命的利刃。
万一,发生了。
千钧一发。
而在这一刹,明明我可以将言悔拉离攻击范畴,也可以出剑抵住那一击,还可以,可以有很多不损自身的法子。
但偏偏,我却用了最蠢的一招。
……
转瞬的喘息,白无常便被我抹了脖子,且死得透透的,连一句聒噪都发不出来。
而我自己。
也因着胸口的那个瘆人的窟窿倒进了言大夫的怀里。
流出的血,温热暖人。
是本能啊。
在言悔的安危面前,我不再是一个技艺高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