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试卷估计下一秒就能被擦破个大窟窿。
她拎了水杯喝了口水,决定救一把那可怜的试卷:“行啦,跟张试卷较个什么劲啊!”
朱方婷这人吧,做题比较轴,她习惯用铅笔做题,说这样错了也容易修改。所以动辄一块橡皮不出一星期的功夫就能用的只剩黄豆粒那么大,与此同命运的是一堆被擦的薄如蝉翼或者干脆稀烂的试卷和习题册。
朱方婷是班里的文娱委员,本来刚入学的时候走的是艺考生,结果高二下学期期末那场艺考选拨没过关,所以现在只能来挤高考这一条路。
她成绩麻麻,但模样生的还不错,心形脸,皮肤黑黑的,五官比较小巧,之前为人还算比较活泼泼辣,但艺考失势后,明显有点心浮气躁起——错一道题就死命的去擦,于青觉得她分明是借着拿橡皮这一通摩擦来释放心里的压力。
嗯,暑假结束,他们升入高三,高二?六变做了高三?六,他们也集体搬进了上一级已经毕业的师哥师姐们腾空出来的高三教学楼。
升入高三,于青到底还是换了同桌,毕竟,真叫她和小池日日戳一块,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无心学习的!
所以借着升级,换了同桌,位子也挪去了第二排。
于青个头在班里女生里绝对不矮,高一高二时最靠前的位子也不过是第5排,这回能一下坐去第二排,虽然不居中,但她相信绝对是许友松和班主任在关照她,至于新同桌朱方婷,处的也还行。
这呆久了,自然就能摸的透脾气,朱方婷之前也许还有点心高气傲,毕竟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唱歌跳舞俱佳,在男生中素来享有“黑牡丹”的美名——但现在,她和于青一样,都是饱受高考这座大山重压下的愁眉苦脸的莘莘学子。
这边于青开口了,朱方婷却是闻所未闻,手下只一股脑的用力用力,果不其然,那饱受摧残的试卷发出脆弱的“嚓”的一声,中间果不其然破了个大洞。
于青吁了口气,还没说话,就见朱方婷把手里的橡皮猛的一丢,双臂往课桌上一摞,把脸埋进去,双肩一阵阵的耸动,人却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教室里一片沉闷,间或有人低声说话,很快也就没声了,只有书页翻动的唰唰声,以及低低的咳嗽以及吐痰声。
头顶的荧光灯棍星星点点的落满了蚊子屎,朝向走廊的几扇窗都洞开着,朝北的窗也洞开着,初秋的风贯通了整个教室,却吹不散这片烦闷的空气。
于青抬头望了望寂蓝的夜空,低头看了眼腕上的电子表——指针指向9点50分,还有10分钟就要放晚自习了。
前前后后的学生都埋头在自己那一方寸的课桌上,没心情也没时间去关心周围,朱方婷趴在那里毫无动静,但肩膀一耸一耸的,于青作为同桌,实在不能视而不见。
她从书包里抽了片口香糖,从朱方婷趴着的胳膊下方探进去,前方遇到阻碍,应该是口香糖碰到了鼻子还是下巴什么之类的吧,朱方婷果然成功被她戳起来了,一双眼睛红红的,竟是哭了。
她揉了揉鼻子,嗓子囔囔的:“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