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挺长的,我又这么重……”她在他背后还虚伪的客套了一句。
没人回应她的的客气话,高大的少年背弓起,双脚一蹬,变速车嗖得飞了出去。
路边的树木在脸畔不停往后退——他骑的真心飞快飞快,远远把大部队甩在后面,任许友松嗓子叫破了也充耳不闻。
而许友松手里还拽着于青的车,根本也没那个速度可以追上来。
后面的同学甚至都已经看不到人影,于青抓着他的衣服,迎着风大声问:“你生我气啦?!”
没人回答她。
没人理她。
太阳变大了,又大又红彤彤,西垂在远处的田野上,像一个硕大的咸鸭蛋黄。
它周围的天空开始冒出各种漂亮的颜色,像是艺术教室里被随手扔掉的水彩涂鸦,虽然看不懂,但依旧觉得美丽。
车骑得快,风吹在脸上,路边白杨树的叶子哗哗作响,他蓝色的夹克衫外套被风鼓起,于青突然张开双臂一搂,将衣服给搂了回去,也顺势搂住了少年蓄满力量的腰肢。
他的脊背一僵,车把打了个晃,很快又被扶稳了。
她把脸贴向他的背:“对不起,小池。”
往下,一路无话。
于青跳下车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门口的胡同里了,她揉了揉鼻子,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她便被人抱住了。
他好高啊,她的鼻尖都达不到他的肩,就这么被拥进怀里,鼻息间全是他热腾腾的汗味。
她侧了侧脸,额头碰到他的下巴,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低下头来咬住她的唇,奇怪的是居然心中还隐有期待——
可他没有。
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按压在自己怀里,呼吸沉重,持续沉默。
她终于抗拒的动了一下,小声:“会叫人看见的……”
他松开了她。
低着头,视线不曾与她触碰一下,推着车掉头就走。
“哎——”她张了张嘴,却没呼出声音。
许友松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推着于青的自行车。
他很罕见的没有未语先笑,脸颊上有汗,胸口起伏,眼神有点愣,瞧向他们两个。
于青有点磕巴:“班、班长……”
许友松像是陡然卸了一口气下来,肩膀往下一耷,气冲冲上前两步把车子往于青手里一塞:“今天最不听话的就是你们两个!!!!一个下山跑的跟兔子似得,一个骑车骑的跟逃匪似得,恁俩准备私奔啊还是咋地?”
于青鲜少见许友松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自行车,前后两个轮胎气都鼓鼓的,看来是已经被修好了。
速度呀!
许友松还在那边跳脚发狠:“星期一一上学,恁俩都给我写两份检查上来!这太不顾全大局了!老王来来回回的在那点人数,要不是我给你倆瞒哄过去——”
“哈哈哈哈”于青已经率先捧腹笑起来。
连一直木头脸的战池都忍俊不禁,脸上露出笑模样。
许友松大叫:“恁俩还有脸笑!”
战池伸手过去箍了把他的肩膀,一条腿已经偏上车:“走吧,松子。”
许大班的这番插科打诨,神奇的消解了本来沉默又尴尬的气氛,就连许友松指摘着指摘着都忍不住要笑起来,最后一脸无奈:“你们这两颗臭蛋!”
*
于青觉得,自己可以给自己颁一个“忍者神龟”的称号。
周一上学,周而复始。
到了下午的课外活动课,当她瞧见陈曦和魏清香双双出现在自习教室来上辅导课的时候,实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每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不同,一切如故:当辅导老师的战池没什么不同,照旧拿笔在翻开的辅导书上漫不经心的勾勾画画,说这公式要背,说那道题不用理,考试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