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知道这个时候给陈曦打电话绝不是一个好时机,现在狂风四起骤雨初下,明天还要中考,她没有理由把陈曦从温暖安全的家里拽出来,来陪她一起发疯。
可,
可她只有他了呀,他也是她的亲人。
恰逢一辆末班车经过,车上除了司机空无一人,司机看到站台上有人,还是停车打开了车门,于青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跳了上去。
十分钟后她下了车,面前是机关宿舍大院。
便是有伞,她浑身也湿了有大半,于青在大院门口踌躇着,她并不想去打扰陈曦,可是寻找许久无果的灰心和丧气,以及那点不甘和害怕都拥塞在胸口不住击荡,已然涌到了嗓子眼。
纵然她两世为人,却在这一刻她只是个需要被帮助的女孩,可她没有别人,她只有陈曦。
大院门口有电话亭,于青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从口袋里攥出一把零钱,钻了进去。
电话是个女人接的,于青浑身雨水冰凉,甚至一时都分不出这是她日后的婆婆还是日后的大姑姐,她只是小声说:“我找陈曦。”
女人对她的来电似乎有点狐疑,但不一会后,一个熟悉的叫她顷刻心安的声音在话筒的另一边响起:“喂,哪位?”
于青攥着电话喉头热辣,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委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直到对方又问了一声:“喂,哪位?”
“是我,于青……”
“哦,是你呀。”他语气轻松,“吃过饭了吗?找我有事?”
“没,也没啥事。就……”
她慌不择言,“就明天要考试了,想问问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别再拉下什么。”
他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于青,你怎么跟我妈和我姐一样,老对我不放心。”
她低低“嗯”了一声,听他说:“外面风好大啊,雨也大,不过我妈说这雨半夜就会停,不会影响我们明天考试。”
“嗯。”
他似乎听到了雨水拍打电话亭的声音:“于青,你在哪里打的电话?雨这么大,你不会还在外面吧?”
“我……我家狗丢了,我出来找找。”
“你傻呀!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找狗!快点回家吧,外面风刮的好恐怖,太不安全了。”
她握紧电话:“陈曦……”
“什么?”
她很想跟他说,我就在你家门外,就在你家住的大院门口,陈曦,花花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它不是我的狗,可是我找不到它我好难过,我怕它出事,怕它会死……
上辈子,上辈子于青家养过一只狗,是只小串串,是爸爸的同事家的狗生了后送她的,于青抱回家的时候它只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于青给它取名叫地蛋。
地蛋在于青家生活了13年,不算多聪明也不算多漂亮,却慢慢变成了家里一口人,直到它老了,走路都走太不动了,然后失踪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他们一家三口出门寻找到半夜,寻狗启事贴满了半个怀姜市,但他们再也没见过地蛋。
往后足有一年多的时间,于青有时在家总会出现幻听,听到地蛋就在门外叫。
于青握紧了电话,这所有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感受,懊丧也罢后怕也罢难过也罢,即便是亲近如陈曦,也是没办法理解的。
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摸了把额前的雨水:“没……没什么。你、你早点休息,明天别起晚了……”
“早上好闹钟了,再说我妈也会叫我的。”
“于青,你也赶紧回家吧,别乱跑了。”
“好。”
于青慢慢把电话挂上,摸了摸湿淋淋的袖子。
有汽车驶进大院,车灯大亮,照在她狼狈的脸上,她拿袖子一挡,车头拐进大门,却驶进一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人钻出车厢踩着满地的水花几步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