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着进来,“小姐,已经快到戌时了。”她见秦皎皎手慌脚忙地低头找鞋,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小姐要出去吗?您晚膳还没用呢。”
秦皎皎摇头,“我不吃了。”
她终于踩上绣鞋,急忙从榻上下来坐到铜镜前,“你快帮我梳头,将梳妆匣里的新口脂,还有前些日子才做的那件水红色的袄裙也一并拿过来。”
菘蓝依言将东西取来,又替她将头发重新梳过一遍,简单挽了个发髻,别了一支缀满流苏的珠钗。
钟伯行的披风还挂在贵妃榻的翘头之上,秦皎皎探手将其取下,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神色怔怔,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要去见钟大人吗?”菘蓝看清自家小姐手上那眼熟的布料,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个包袱袋,“交给奴婢吧,奴婢拿去叠一叠。”
秦皎皎抿了抿唇,她莫名地有些不想还,犹豫片刻后却还是将披风递了过去,“叠的齐整些,顺便再带上点止血除疤的药膏。”
菘蓝应了一声,将东西一具备好,主仆两个这才匆匆出了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日里的葱郁竹林裹上一层幽幽夜色,此刻便隐约透出些莫测骇人的味道来。
菘蓝胆子小,即使手中提着个灯笼也不敢大步前行,秦皎皎心下焦急,索性自己拿过灯笼,空着的一手握住菘蓝的手腕,拉着小丫头疾步行于这寂寥无人的竹林间。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不远处的林间才终于隐隐现出个黑影,虽然瞧不清楚面容,单看身形轮廓却与钟伯行极为相似。
秦皎皎顿时露出个笑容,脚下步伐也随之快了许多。
她近乎小跑地奔向了人影的方向,一句满含雀跃的‘钟伯行’已然就要脱口而出——
只是这句招呼却在看清那道人影的面容时生生地止住了。
“曲天明?”秦皎皎停下脚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天明自阴影中走出来:“我本想从这林间抄个近路,去别苑瞧瞧你,不曾想却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凑巧。”
他没问秦皎皎这个时辰带着菘蓝来这隐蔽林间要做什么,而是直接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托在掌心递给秦皎皎。
“这是昨日出发前我特地买给你的梅子糖,皎皎,我知你受不了暑气,难受时吃点酸甜的梅子糖,约摸着会感觉好些。”
秦皎皎下意识便想回绝,可又怕拒绝之后,这人纠缠着不肯走,于是偏过头去,给了菘蓝一个眼色。
站在身后的菘蓝即刻会意,忙不迭地走上前来,将那油纸包接了过去。
曲天明的神色因着这显而易见的规避姿态稍稍凝滞,他微微垂下眼眸,只一瞬间却又抬起头来。
“皎皎。”
清朗的语调较之方才依旧,甚至愈加柔和了些。
“夜间山路难行,我送你回去吧。”
秦皎皎并不领情,“不必了。”她几乎要开口赶人,“多谢你的糖,想必你今日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秦大小姐说罢便要走,只是面前的曲天明却没动。
他在秦皎皎与自己错身的间隙里,一把握住了秦大小姐的手腕……
秦皎皎皱眉,“你做什么?”
曲天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皎皎,原来你还是这样关心我。”
探看的视线扫过菘蓝手中那用绸布仔细包裹过的物件,只一眼便又快速收了回来。
“我还记得一年前我头一次外出办差归来,那时你也是这般心疼我。”他刻意曲解着秦皎皎的意思,“你说我舟车劳顿了几日,定然十分疲累,不让我陪你用膳,而是催我回去休息。”
秦皎皎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提起了往事,却也没那个耐心与他多言。她动了动手臂,“过去的事何必再提,你先松手。”
不远处的竹林之间似是有了些动静,曲天明几不可察地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