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了过来,撩起衣袖,殷勤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早知秦大小姐今日会来,我该提前备上几坛上好甜酒才是。”
吕家公子对秦大小姐的那点小心思,在他们那伙公子哥里早就不算个秘密。他好美色,又尤为偏爱明媚昳丽的女子,恰巧秦皎皎就属这款,且相貌风姿还居翘楚。
有了这层因果渊源,即便秦大小姐对吕家少爷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也不妨碍吕少爷逮着机会就可劲儿地给秦皎皎献殷勤。
曲天明冷眼站在一旁,他本以为秦皎皎会同往日一般直接无视上赶着的吕圣江,谁知这次,秦大小姐却伸出右手,虚虚地搭在了吕圣江高举的手臂上。
“吕少爷,”秦皎皎笑起来,眉眼间是罕见的和颜悦色,“好久不见呀。”
日头更向当空移了移,秦大小姐仰头望天,长长叹出一口气。
来之前所设想的探秘套话全数作废,她怎么就给忘了,吕圣江这厮的脑子本就不好,一个傻子能知道些什么隐秘之事!
在吕家少爷第十次醉醺醺地举着酒壶靠过来,不依不饶地要给秦皎皎显摆他前几日重金购得的汉白玉佩时,早已不耐烦的秦大小姐终于卸下和煦表象,黑着一张脸,将吕少爷一把推出老远。
她心中烦闷,看一眼在不远处桃树下正与王家公子谈经论道的曲天明,又看一眼跑向马车方向去替她取水的菘蓝,索性站起身来,独自一人走向了林间小道。
小道幽静,参天灌木郁郁丛丛,热烈日光被树冠层层遮挡,只能零星投射下几缕光亮,如阶梯一般向着密林深处延伸进去。
秦皎皎顿时玩心大起,她提着裙摆,踩着地面的光点越走越远……
直到四周愈加静谧,秦皎皎才愕然回神,她转过头去,身后哪里还看得见来时之路。
“……菘蓝?菘蓝!”
秦皎皎扬声喊了几句,周遭却只闻蝉鸣不见人踪。,四周具是低矮小坡,秦大小姐无法,随意择了一个便顺着下方走了过去。
她自幼时起便极为不擅长辨位识途,故而平日里出行多是马车,菘蓝也总是伴她左右,眼下骤然迷了路,秦大小姐面上强撑镇定,心里却早已经慌成一片。
她一面屏息听着周遭动静,一面小心翼翼地顺着陡峭坡道缓缓下移,可那坡道平日里该是无人走过,不仅杂草丛生,还盖着一层大小不一的碎石子,秦皎皎一时不察,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向下栽倒过去。
她慌忙矮下重心,整个人猛地向前扑了去……
“哎呦——”
林中飞鸟受到惊吓,纷纷扑扇着翅膀飞腾而起,秦皎皎揉着脚腕,颇为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自己真该一开始就听韩容清的话,遇上吕家这傻子果然没什么好事!
秦大小姐拽着无辜杂草好一顿揪扯,又将吕家少爷咒骂了一百遍,待到心头那口怨气散去,才扶住膝盖,勉强站起身来。
右侧脚腕甫一受到压力,钻心疼痛便立刻席卷上来。秦皎皎咬着下唇,先缓缓迈出左脚,走出一步后,再拖拉着受伤的右脚贴着地面挪动过去。
从摔倒处到树下不过短短几步距离,她就已经走的满头大汗,待到一手扶上那树梢之下的平坦石块,秦大小姐才终于松了牙关,如同被人抽去气力一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靠自己走回去是绝不可能的了,别说她不认路,就算认得,按照她目前的行进速度,三五日都不一定能回到安都城内。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菘蓝会来寻她,可她又不曾给菘蓝留下任何记号,这少华山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试图在茫茫山林中寻到一个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皎皎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着额间细汗,越擦越觉心中凄凉。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竟会因着一次贪玩迷路,便极大可能无声无息地饿死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