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从前,她一定会质问上一句:“朋友?有人会往朋友家里头安插眼线的吗?”但是今天,长安已经不是她留几天就能走的地方了,她可能需要在这里停留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必须学会装糊涂。
江秋意说:“臣妇没有,若是只当陛下是君,那便不敢将张炳移交长安令了。”
说完,她也不矫情,自己个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脸色还是不太好,像是和谁闹了别扭。司徒律津看的一脑门的汗,江秋意这态度不可不畏放肆了,偏偏九五之尊的那位,好似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张炳是谁?”
谢六郎这个呆子,凑近了江秋意耳朵边悄悄的问了她一句,江秋意白了他一眼不管他。这个人心大的呀,只怕家里头如今有多少下人,他都是不知道的。
“侯府的一切用度都是王振安排的,王振是朕身边的老人了,他办事朕一直是很放心的,没想到这侯府的事儿……”
“或许不是王振办事不力,陛下没有觉得小张氏太会钻营吗?”
江秋意皱了眉头,要不是出了张炳这么个嚣张跋扈不知死活的,只怕谁也不会注意到小张氏的各种小动作。
“若不是为了调查张炳到底贪了侯府多少银子,只怕连我也注意不到小张氏如今的网子铺的有多大。”
江秋意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张锦帛,上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还有每人所司职务,从宫中最不起眼的送水车车夫,到赵贤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还有遍布在朝堂上各个职位上的三品以下官员,文臣武官,应有尽有。
“这只是我能调查出来的,明面上就安插了这么多人,虽都不是身处要位,甚至连一个三品以上的大官都没有,可这小张氏的渗透力还是不容小觑的,陛下是百年难遇的明君,敢问这小张氏能有今日的局面,到底是陛下默许的,还是陛下暗中支持的?”
江秋意甚至都不问司徒律锦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了他到底是他支持的还是他默许的。
支持,那这小张氏便是陛下培植的羽翼,往后得绕着他们走,动不得。
默许,那这小张氏便算不上是陛下的势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遇上了该咋咋地,没有怕的。
这便是江秋意要问清楚的原因了。
她的眼神很清亮,没有过深的意图,皇帝与她对视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苦笑着说了句:“大章氏没落之后,是小张氏多番对朕施以援手,在朕被其他世家打压的抬不起来头时,也是小张氏私底下为朕多方斡旋,是以,他们今日的荣华,便是朕的回报了。”
小张氏也是大秦国历史悠长的老氏族了,只是出身没有其他世家那么高贵罢了!大秦的老氏族,历代以来少不了有和皇室联姻的,迎了公主下嫁,或者送了贵女入宫侍驾,沾上了司徒皇室的高贵血统,自家的身价便也提高了起来。
而这小张氏,因其先祖曾是司徒家的马奴,随是追随高祖征战天下立下不世功勋被破格提升为贵族的,但因自身血统低贱,数百年来,没有迎娶过公主,也没有出过贵人。在一众拥有高贵血统的老氏族里,便越发显的低下了。
低调了几代人,怎么如今却有了大动作?
第483章八千羽林郎(二更)
“既是陛下默许的荣华,那臣妇往后是不是要躲着小张氏?今天鲁莽处置了张炳,伤了小张氏的颜面,要不臣妇和六郎去给小张氏的家主登门致歉?”
江秋意想知道今上对小张氏的默许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是以她话里话外的刺探当真是直白的令人汗颜。六郎拉了江秋意一把,有些嗔怪她的无礼。
司徒律锦背对着江秋意,沉吟了一会,一直到凉亭内的气氛将至僵硬,他才缓缓道:“比之大秦的任何氏族门阀,这凉亭内坐的才是朕真正看中的人,只要朕一日坐在这把龙椅上,你江秋意便是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