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了!”管家老杜朝年轻人挥挥手,态度不冷不热。
“嗯,回来了。”丁一搞不清对方来路,只能采取对等原则,同样不冷不热。
“少爷,把包给我吧。”
“都到家了,不麻烦了。”
老杜面无表情退到一边。丁一心下犯嘀咕,不知对方一向如此,还是仅仅针对他。
“哥哥,不认识妹妹了吗?”小姑娘过来牵住丁一的手,仰脸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我是海棠!”
“妹妹,半年不见,你长高了,长胖了,也长漂亮了,哥哥真的不敢认了。”
六七岁正是迎风就长的年龄,这话无论如何错不了。他还捏了小姑娘的脸,像真正的哥哥那样。
“嘿嘿,我娘也这么说。”海棠天真无邪,对从天而降的哥哥没有半点怀疑。
应该不是亲妹妹,否则她会说咱娘,而不是我娘。丁一想。
“哥哥,你也长黑了,长壮了。”
“哥哥是晒黑了,不是长黑了。”
“噢,晒黑了和长黑了不一样,晒黑了还能白回来,长黑了就白不回来了。”
“好聪明的妹妹!”丁一夸奖了小姑娘,顺便踢了狗子一脚,“好你个丁德发,竟然连本少爷都不认识了。”既是掩饰人狗对峙的尴尬,也是踢给管家老杜看的:你少爷还是你少爷,别不当回事!
发哥挨这一脚没敢造次,“呜咽”一声跳到边上。
发哥是个“直男”,对突然出现的像少爷其实不是少爷的家伙充满警惕,对小主人和这家伙有说有笑感到困惑,它要是能说话,肯定会对来人发出灵魂拷问三连击,“你是谁?”“从哪里来?”“到丁家干什么?”
丁一牵着海棠,或者说被海棠牵着,进到院里。
迎面一堵影壁,是“花开富贵”的图案,中间一个大大的“福”字。绕过影壁,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纯黑色,玲珑剔透,加上半人高的底座,刚好一人高;石头旁有水井,井沿围着低矮精致的栏杆;水井旁有缸,体量之大可以猫进去两三个孩子;空地上支着架子,挂着鸡鸭鱼肉和菜蔬。
院里摆放观赏石,无需多言,自然是有钱有闲的家庭。
在城市周边及农村,家里有井并不稀罕,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又不一样,既是生活品质的保证,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大缸储水是用来灭火的,古代建筑基本为木制,一旦着火燃烧极为迅猛。当然,也满足日常洒扫庭除的需要。
年轻人对丁家有了初步印象,一个字:富!
两位妇人立在前厅廊下,年龄小的二十七八,微胖,面相平和;大的约莫四十,偏瘦,表情稍显阴郁。两人皆衣着素净。前者叫丁芳,是丁家主人丁员外的妹妹、海棠的母亲;后者正是丁员外的太太、丁家女主人丁余氏。
海棠松开手,扑到丁芳怀里,嚷:“娘,你看谁回来了?”
老朱叫门时丁芳正在院里,听到外面喊少爷回来了,赶紧告诉丁余氏,又差管家去开门。这会见活生生的人立在眼前,有种预言成真的得意,转头去看丁余氏,快活道:“嫂子,我没说错吧?”
丁一从这简短对话中迅速分辨出各人之间的关系:两位妇人为姑嫂,自己和海棠为表兄妹,年轻妇人是海棠母亲,年长妇人是自己母亲。于是冲丁芳笑笑,对着丁余氏深施一礼,恭恭敬敬道:“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丁余氏如梦方醒,更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别过脸去,拿手帕揩眼角泪水。
见此情景,原本随性的年轻人拘谨起来。好在他智商足够,情商也在线,马上奉上暖心话:“儿子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务必赶在年前回来,好生陪母亲过年。”
丁余氏破涕为笑:“好生过年,好生过年!”
丁一寻思,既然从外地归来,没带礼物总是不妥,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