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折下来花,发现它并不如你想象的美丽,你当如何?”
“不会的。”
顾老爷子看着神情笃定的顾寒倾,在他眼里,小儿子变成了盲目相信爱情的傻子,居然能说出这般可笑的话。
他往后靠着沙发,大刀阔斧地坐着,轻哼声如嗤笑:“幼稚。”
顾寒倾直视父亲的双目:“这是我的人生。”
顾老爷子眯眼:“那你是做好决定?要一意孤行了?”
“这是我的选择。”
顾老爷子低低笑了两声,斜睨着顾寒倾的表情充斥着莫大讽刺:“你认为没有长辈祝福的感情,能走多远?”
顾寒倾神色冷淡:“所以我坐在了这里。”
“顾寒倾!”顾老爷子一拍桌案,怒目而起,“没错!这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没人能逼迫你跟谁在一起,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管不了你!但现在顾家!轮不到你当家做主!它听从的是我的意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吸了口气,怒气稍稍平复,但坚定却始终没有改变——
“谈恋爱,随你。结婚,不行。”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决绝到不愿意与顾寒倾继续交谈下去。
顾寒倾没有惊惶,事实上,他的生命中,惊慌失措的次数很少很少。哪怕在此刻,他与姜锦的感情在遭受到父亲强烈反对,他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儿紧张。
这会儿,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倒掉冷却的茶汤,重新从茶罐夹出几片茶叶,丢进茶壶中,注入温度适中的水,轻轻晃荡冲开茶叶,淡淡茶香立马氤氲开来。紧接着,他倒掉第一遍的茶水,重新注入第二遍。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充满韵律的美感,恍若化身成茶道大师,小小茶叶和一方茶汤在他手下能够随意被操纵。
顾老爷子被儿子不按常理出牌给气笑了:“还不走?”
懂不起他闭眼的意思,就是在逐客吗?
顾寒倾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现在他也不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而是反问:“这是今年的新茶?”
什么新茶?老爷子诧异地看去,登时气得脑血管都快爆掉了!
“你!你居然动我的大红袍!”老爷子捂着心脏都快吐血了,气急败坏地冲小儿子吼道,“这么珍贵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你居然给我泡得这么随便!刚才气了我还不够,现在是想直接气死我对吧?”
这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每年产出有限,以老爷子的地位也不能无限量供应,每年也就能分到几两,每次都要斟酌再斟酌,生怕一时不留神,到年底就没喝的了。今年这茶罐中没剩多少茶叶,老爷子正盼着明年的茶叶快些到呢,就眼睁睁看着顾寒倾这个混小子胡乱糟践他的茶叶!
气煞他也!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间,那股故弄玄虚的气氛也被直接搞没了!
顾寒倾嘴角微翘,森严眉宇流淌着笑意,竟然没有被老爷子那番话给逼迫住,神情甚至是随意闲适的。
“都是茶叶而已,太珍而重之,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他还煞有介事地劝说一番,给自己糟践极品大红袍的行为增添些许说法。
“你简直强词夺理!”
“难道不是吗?”顾寒倾动作始终未停,把泡好的茶汤注入茶杯中,悠悠道来,“正如世家,重名还是重人,个中情理,爸你不会不知道。”
老爷子不吭声了。
顾寒倾把他面前的茶杯也往老爷子面前一推:“茶,我不会品,还是留给懂的人为好。”
说完,他随之起身,微微欠身后径直离开。
老爷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
待顾寒倾走了,他才端起茶杯,仔细打量茶杯中茶汤的颜色。
“这小子,总是有这么多歪理。”老爷子淡淡说了一句,嗅着茶香,浅抿一口,神情顿时诧异起来,“这茶味道居然还不错?看来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