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分动作。
直到白日高悬,放在金盆里的冰石上化的速度更快,淑尤从胸口翻涌而上的不适感才叫她又把那颗柔软的心藏了回去。
试图忍下那股呕吐感,却不知是不是心理变化的作用,今日这不舒服的感觉似是比前几日更是强烈的叫她难以忍受。
她翻身把头探出床外对着地上放着的镀银掐丝盂盆一阵呕,可除了腹中的酸水却没再吐出半点东西来。
正是这时,红一也回到了淑妃的寝殿,看见主子正趴在床上吐,她大惊失色的快步上去扶住淑尤的身子,一手在她日渐消瘦的背部轻拍着。
淑尤干呕了好一阵,呕到眼泪都止不住的从眼角挤出,她抬起身子,靠回到床上的软垫上,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接过红一递来的茶水,含了一口漱了漱吐出。
“药呢?”淑尤已经想了一上午,这会儿心意坚定的问。
“娘娘……其实……”红一虽然明白淑妃的心思,可她却还是试图想再劝一下。
“药呢!”淑尤加重了几分语气打断。
她能猜到红一想说什么,她何其不知这孩子是无辜的,可正是知道这孩子无辜,才要早早的送走他,免得他日后受苦。
淑尤眼中满是坚定,在一张惨白的脸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药已经准备好了,娘娘何时要用?”红一碍着身份呢不敢再多言,例行公事般的回答。
淑尤点了点头,稍作思考才说:“先不着急,长公主不日就要成婚,等过了这事儿,我再借口劳累休息一阵。”
想起那个太医,她又追问了一句:“那人怎样了?”
“叫他亲手写下药方后,就叫他出宫收拾东西去了。娘娘留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感恩戴德的很,说是会连夜就走,奴婢已经吩咐了人一直盯着他,直至出城为止。”
红一做事淑尤向来放心,身上满是疲惫的感觉叫她闭上眼眸安静的靠着。
“我累了,你也下去吧,这两日皇上来就都给我赶回去吧,就按惧暑说。”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淑尤谨慎了起来,宫里不是没有宫妃有过身孕,她不敢冒险,害怕叫他看出端倪来,就这样先避着吧,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这天暮色刚下,两架蓝布车架马不停歇的要赶在城门下钥前出城去。
前头那家马车里正挤着的一家老小正是今晨给淑妃诊脉的太医一家。他刚一出府就立马吩咐家里人挑拣些贵重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举家搬迁。
直到收拾了整整一车的行李后,才带着家人坐上马车不待天黑就逃一般的要出城去,根本不敢再多留一夜。
这样的秘辛事儿,他能连脖子带脑袋的从宫里走出来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加上他又给淑妃开了那样一张药方,便已经是把全族人的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原本只是知情不报,至多就是自己一人的性命。
可谋害皇嗣……太医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夜里的风凉的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等两架马车终于安全出城,他依旧不敢停歇,直叫车夫继续往北上不做休憩。
是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郊外的路崎岖不好走,即使行进的再快,马车的速度也还是慢了下来。
车里的妇孺早已坚持不住昏睡了起来,只有那太医依旧紧绷着神经,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的缘故,他总感觉有一阵马蹄声越来越响,仿佛正追着自己赶来。
太医只觉自己浑身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连沉睡的家人此刻也因为身周清晰的马蹄声而缓缓睁开了眼。
这太医的妻子睡眼惺忪的看着紧紧抿着嘴的丈夫问道:“外面怎么好像来了很多人?”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回答妻子,只开口想叫车夫快逃,却还是晚了一步,听见外边一个阴阳难辨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