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陪在她身旁,难得的没有多嘴问她什么。
如今这府中,知道苏晏出事的就只有云初微和梅子以及赫连缙三个,静瑶太夫人和其他奴仆完全没得到过消息。
云初微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公开,在她看来,如果九爷能够在静瑶太夫人知道真相之前回来那就最好,完全不必再编造任何理由去欺骗这样一个盼子归家的善良母亲。
在凉风徐徐的小院中坐下,云初微双手捧着茶盏取暖,一句话不说。
她这么不言不语的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梅子看得心焦,“姑娘,您若是觉得憋屈了,难受了,只管把奴婢当成撒气桶,打骂都行,奴婢绝对不会有怨言的。”
云初微摇摇头,她再没理智,总不可能拿一个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丫鬟来撒气。
云初微什么反应也没有,梅子才最心焦,但也只能干着急。
总算等到她坐到困意来袭,这才扶着她回房重新歇下。
这一夜,云初微难得的没有再反复发热,到第二天早上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也喝得下一碗粥。
静瑶太夫人来看过她几回。
每一次,云初微都宽慰她说自己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静瑶太夫人当然放心不下,连着请了三四日的大夫,直到云初微全部恢复如常才没让大夫继续过府看诊。
大病一场,云初微没能等到心头的那个人回来,她没再继续颓靡下去,渐渐撑着打起精神来,找了个时间再一次把陆家商行的掌柜们聚集在一起,细致地跟他们讲解了新品头油的功效和正确用法。
倾心斋也开张了,云初微这段时间都很忙,忙生意,忙府上的琐碎家务,忙着应付贵族圈子里的各种宴会,所以没有时间去想苏晏。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起码自己可以一心多用,再不会只为一个杳无音信的人空着。
——
京郊别庄。
庭院深深,秋风扫红了一院子的枫树。粗壮的大树下,摆放着一只浴桶,浴桶里歪歪斜斜靠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浓重刺鼻的中药味从浴桶里传出来,让赫连缙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药浴多少天了?”赫连缙问。
胡子花白的林太医恭敬道:“回二殿下,已经第三天了。”
“效果如何?”
“心脉暂时稳住了。”林太医道:“但要想让他醒过来,恐怕还得需要一段时日。”
“时间不是问题。”赫连缙面色深沉,“最主要的是,保住这条命,不能让他死。”
“老臣尽力。”
赫连缙走近浴桶,看着里面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俊脸,他眉头紧紧蹙着。
“记住,一丝风声也不能透露出去。”几乎每一次,赫连缙过来都会对这边的人三缄其口。
他根本就不确定浴桶里的人醒来以后会不会像前世一样忘记了所有的事,所以短时间内,有关这个人的所有消息,他都会全部封锁,外面的人要如何伤情,要如何怨这个人迟迟未归,恨这个人的不守信诺,都与他赫连缙无关。
“二殿下。”林太医神情恭谨,“老臣有个建议。”
“说。”
“如果能让他最亲近的人来每天陪他说说话,让那些话进入他的潜意识里,刺激刺激他的求生意识,或许会醒得更快,否则就这么耗着,老臣也没法确定他到底何时才能彻底苏醒,倘若长时间不醒,是有一定危险的,要么他会在某一天咽下最后一口气,要么,他会一辈子这样,吊着这口气,不死不醒。与其这么折磨着,倒不如放开手搏一把,或许能有转机也不一定。”
“不行!”林太医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缙直接打断。
早就说过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如果此时站出去承认自己救了这个人,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上一世的悲剧,绝对不能再来第二次,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