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妈妈继续接话,“上了宗籍的主子,入了奴籍的下人。”
“很好。”云初微泰然自若,又问:“敢问老太太,我入你们家宗籍了吗?在侯府这么多子女中,又行几呢?”
云老太太脸色一僵,她怎么都想不到,云初微酝酿了这么半天,却原来是挖了个坑在这儿等着她们跳,难怪这小贱蹄子敢在苏家的宴会上尽情撒野,难怪她无所畏惧。
云初微步步紧逼,“老太太说不出来是吗?我替你说,我并没有入你们云家的宗籍,所以在你们家没有排行,这就说明,我并非你们家的子女,老太太要打谁骂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动我一丝,因为,你没资格。”
说着,云初微还不忘转头笑看着范氏,“大太太,你说,我说的对吗?”
范氏脸色僵硬,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云初微走过来,轻轻拉着云静姝的手,慢声细语,“认一个连宗籍都没上过的外来人当姐姐,这段时日,辛苦云三姑娘了。不过话说回来,那苏家四房嫡子倒是个标准的美男子,皮相生得挺养眼,他家世又好,与三姑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更何况苏家是顺天府第一大家族,你一旦嫁过去,便等同于给东阳侯府的列祖列宗脸上贴金,他们在九泉之下定会保佑你后半生婚姻顺遂的。”
多么温柔体贴的话语,听来却异常刺耳。
对上云初微那似笑非笑的眼,云静姝脸色突然就变了,水雾蒙蒙的眸子里恨意汹涌,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放下云静姝的手,云初微再一次站到堂中,亲昵地看着上头的云老太太,笑得十分温柔,“我这几日跟着许嬷嬷学宫廷礼仪,旁的没记住多少,唯有一条记得分明:欺君是大罪,轻则抄家,重则灭族。圣上给东阳侯府的赐婚圣旨分明写了要长房嫡女嫁过去,老太太和大太太却让我这个外人来代嫁,唔,这算不算欺君呢?若真判下罪来,你们猜猜,是抄家还是灭族?”
云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挖着云初微的手指发颤,嘴皮抽搐着,连吩咐婆子们把云初微叉出去执行家法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初微把云老太太、范氏和云静姝三人的脸色看在眼里,眸光锐利而逼人,带着高不可攀的清寒。
之前她一忍再忍,就是想摸清楚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也算是给了范氏这个抛弃她的生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如今看来,她还是想当然了,云静姝才是范氏养在身边的孩子,纵然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云静姝早就成了京城众所周知的东阳侯府长房嫡女,鸠占鹊巢,以假乱真。
她这个真正亲生的女儿,竟还想着生母会因为十五年的亏欠而愧疚,继而对她弥补回来。
既然宽容她们等于自取其辱,那她何必再受这份气,憎恶的,不满的,索性一次性全都发泄出来好了。
不撕破脸,她们都以为她是病猫好欺负是吗?
见众人都不说话,云初微又笑言:“我才来的那天,无意中听到几个小丫鬟谈及一事,心下颇为好奇。”
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她年轻时也是从内宅争斗中走过来的,当下哪里还不明白,云初微这个小贱蹄子之前一直在装傻充愣,什么不识礼数,什么没读过书,不识礼数的人会想得到以皇权威仪来威胁她?没读过书的人会有这样的伶牙俐齿?
堂中这个眸光咄咄逼人,说话句句带毒刺的人,分明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想到这,老太太后背一凉,嘶吼:“你住嘴!”
云初微恍若未闻,接着说:“侯府对外宣称我和云三姑娘是孪生,只因我出生时体质弱,所以不得已送去了乡下,这种事,本来再正常不过,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连府里伺候的老人都不晓得长房有两个女儿?莫非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云老太太眼睛一鼓,难道云初微早就知道真相了?
她绝对不允许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否则一旦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