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若非气息已绝,且就在一剑江寒的眼前——一剑江寒怕是根本无法相信,更无法想象。
是了,连炼狱窟都杀不得温晦,谁能想到他也会死呢?
就连对秦湛寄予了厚望的正道,所想的也不过只是再击退一次温晦罢了。
杀了温晦?
温晦怎么可能会死呢?这天下,哪有人能杀得了他?
一剑江寒怔住了。
他下意识看向秦湛。
秦湛的面容很宁静,甚至过于宁静了一些。她的眼睫半遮着瞳孔,让人瞧不见半点其中的情绪,她收敛的也很好,嘴角平直,没得半分紧绷,只是失血过多了些,有些泛白。
一剑江寒轻声道:“秦湛……”
秦湛起初没有回答。直到过了很久,一剑江寒终于听见了他朋友的声音。
表情被掩住了,声音里如吞砂般的粗哑一时半会儿却掩不住。
秦湛轻声回答他:“一剑,我师父死了。”
一剑江寒沉默,他不会说话,也不懂得安慰人,但此时最能体会秦湛心情的或许只有他。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那个教导你、指引你的,如父如兄一般的人倒下了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剑江寒体会过,他知道。
他慢慢地,在她面前半跪下身,他陪着秦湛,什么也没安慰,他只是叫了一声“秦湛”,伸手覆盖住了她紧紧抓着温晦的手。
秦湛低垂着头,鹿鸣殿很安静。
静得仿佛能让人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