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还有一事相求。”
季离此时便撂下碗筷,冲聋娘说起。
“跟我还求什么求?说便是。”
“娘亲,我想再添一侍女。”
侍女?
聋娘久在烟柳,自然是心细如发。
她本以为,季离从外归来,里衬衣物便都不见踪影,而仙儿又一反常态,与他瞧着也亲近许多。
这会儿,该是说些什么少年定情的羞人话,却没成想,竟是要个侍女!
难道,是胡婉儿?
是了,自己这义子为胡婉儿治鞭伤那会儿,被那丫头媚声软语的哄了好些句,又摸着胡婉儿那身娇嫩皮肉,如何能不心里挂着?
念及此处,聋娘便板起了脸:“胡婉儿是红倌人,不行的。”
季离这才知道聋娘想岔,便赶忙说道:“娘亲,不是婉儿姐姐。”
不是胡婉儿?
恰好聋娘瞥见戏台上气质清雅的李师师。
若是师师的话,虽说修行不如仙儿,不过倒也还算可以。
“那是谁?”
“是名丫鬟。”
“丫鬟?”
恰好,陈圆圆瘦小的身影,正捧着一盆水,从二楼的楼梯下来。
“陈圆圆!”
季离冲她摆手唤起,随后又朝聋娘说道:“娘亲,就是她。”
陈圆圆方才了下楼,却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发现就是头午帮自己解了围的公子。
这会儿,楼中早已传了开来,都知道这青仙楼多了一少主,陈圆圆又天生聪慧,瞧着季离和聋娘坐着方桌,如何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见过聋娘,少主,仙儿姑娘。”端着水盆行至桌旁,挨个礼过,陈圆圆便站在一边,等着吩咐。
只是心中想着,少主怎知道我叫陈圆圆呢?
此时聋娘瞧着陈圆圆走来,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胎记,还真是没想到季离竟会选了这么一个侍女。
又看过仙儿,发现她也没甚惊讶,想必也是知晓缘由。
“怎么选了她?”
“娘亲,她原是西城陈家女,不料家中败落才沦落至此,而陈家当年于我有恩,她那哥哥又托我照看,所以,我这也算是报恩,还望娘亲成全。”季离说过这一句,便拱手于前。
他也知晓,这要求实属过分了些。
本就有了仙儿,如今还要再添侍女,真当少主是什么稀罕权贵不成?
所以聋娘能不能应下,他心里还是说不好的。
而陈圆圆候在一边,细细听着,清楚是她哥哥扶苏,寻到了少主这里。
尤其陈家倒了快十年,这少主如今却还能念着旧情,当真是极不容易的。
陈圆圆如此想着,便偷偷瞄着季离。
偏还生的这般俊俏。
一旁,聋娘的眼神,此时却是更柔上许多。
在这条花街生活了十余年,她平日里瞧得最多的,便是见色起意,见利忘义,见异思迁,见弃于人。
如此,早已是见惯不惊。
而季离却不同。
她清楚季离乃是明王府里的弃子,自幼便被送出了府,也清楚他那养父嗜赌多年,早就败光家财,如今还把他扮作雏稚卖到此处。
更是清楚,他一定从小尝尽了苦楚,身在井隅里摸爬滚打,万般艰辛。
可她实在不清楚,季离该是如何努力,才能长成了如此品貌非凡,谦逊懂礼又不同流俗的少年。
尤其最难的,便是知恩图报。
这话说来简单,不过是上嘴唇与下嘴唇碰一碰而已,可要做得到,却千难万难。
“陈……圆圆,你就跟着季离吧,当个侍女,这些糙活儿,往后不必管了。”
聋娘看她瘦弱单薄,名字却叫陈圆圆,险些叫出错。
“谢娘亲。”
季离听后再次礼过,心想着陈扶苏所托之事,可算是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