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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亦虽说唱老生,在戏里饰演中老年男性,可她现实是女孩子呀,还是本能的跟女性共情。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唱戏唱得人戏不分的。因为旦角儿形成女性思维,老生好角儿慢慢就形成男性惯性思维了。
【我不管。反正我想唱别的。】
【《马前泼水》怎么样?要不就《坐楼杀惜》。】
江时亦突然好烦恼啊,她个人偏爱马前泼水,不过担心傅砚清演不出崔氏女那泼辣劲。
干脆一锤定音:【咱们就来《坐楼杀惜》。】
傅砚清心底“啧”了一声,暗想这小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回复道:【确定要我演阎惜娇?】
【你是怕演不出她那骚浪贱?】江时亦可没有激将法,不过如果他实在有畏难情绪,她也不愿勉强他。
【不是。】傅砚清回:【是我不想跟你演这么悲伤的戏。】
为什么类似《梅陇镇》这样打情骂俏的戏那么多,她非要避开恩爱,来这种结局不好的戏。
果然,秀恩爱,死的快么。
【唱戏而已,我不是偶像,自然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如果能让戏迷看出我演的阎惜娇是骚浪贱,说明我刻画的成功,是对我功力的认可。】
【不过阎惜娇是骚浪贱吗……】
没有什么角色是不能尝试的,戏曲和影视剧里都需要有反派。
不过可能对于不同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就像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江时亦回:【be美学。】
又跟他深入探讨了一下:【那你怎么看阎惜娇?】
傅砚清不觉得be哪里美了,却只能舍命陪君子。
仔细想了一下,方回复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拎不清、不知满足,既要又要的典型代表。】
【不过单从这出戏的剧情出发,宋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老婆还招惹外室,那被阎惜娇磋磨,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江时亦对于他的回答很满足,果然,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就是三观正、觉悟高,一点不用她操心。
不过她又有了新的烦恼:【但是你比我高太多了怎么办?一个高高的旦角儿,和矮矮的老生,多难看呐!】
【别担心。我会存腿。回头你穿厚底就是了。】这是旦角儿的基本功,自幼打基础的时候,他什么都练过。
电车到站后,回到家里,才将自己替她整理好的毕业论文发了过去。
江时亦惊诧于他的效率,点开压缩包,随便选取了两段正文,看了起来:
【数十年的勤学苦读,使我对傅派艺术不断加深和掌握,皆以此文,为我学习的心得体会,向大家汇报。】
现在的论文基调是什么样,她没怎么看过。但傅砚清一落笔,就有着极深厚的年代感。
【傅派艺术博大精深,本题仅从演唱方面来论述。选取这个课题,是因为声腔艺术在戏曲中占有主导地位。】
可以!这相当可以!
江时亦边看边鼓掌,不自觉带了审视的味道。傅砚清写的有理有据,简直枪手界的大牛。
印象里他不是像游宴平这样层层提拔上去,而是直接空降过去,在盛京京剧院坐头把交椅。
没当过笔杆子,怎么笔力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