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皇后死死地捂着心口,她粗喘了一口气,然后问身边的张嬷嬷道:“母亲有说那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吗?”
张嬷嬷应声,俯身附到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帮她轻抚背后,好叫她舒心一些。
“有把握吗?”皇后枯瘦的面容上难得的流露出一抹笑来,“记住万不要伤到我的策儿,叫乳母带着我的策儿躲好!”
“这个娘娘放心,只对着那妖精去的,不会误伤太子的。”
皇后点头,希望母亲那边千万不要浪费她下的这一盘棋。
只有先借事端将自己摘出去,才能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
到了水路行第三日之时,季玲珑远远地便望见了江水尽头弯弯曲曲的码头,再近些还有稍小的船只,只是还未近便被官船遣散。
等行近,她看见本该热闹至极的码头除了来迎接的官员之外竟然一人也无,冷冷清清的,只有台阶上还有着未收拾完全的木架,看来是匆忙离去遣散行人。
季玲珑心下有些不满,她要看热热闹闹的集市,看烟火气,要看看宫外百姓的忙碌与喧嚣,才不是要来看这个所谓官员的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
“想来应当是行程比信中所说的提前了半日才会如此,”太仆寺卿对苍黎说道:“码头本就是极致繁忙之地,若是停运便会影响周遭的百姓生计与城内生意往来,想来周大人本打算是等到您到来的前段时间将人遣散,却没料到皇上会提前到达。”
苍黎点头,面上并无任何不满之意,反而说道:“周大人为民生计,朕又如何会责怪他。”
季玲珑却是不高兴,半响瞅着码头未曾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他急急忙忙的将百姓遣散也不见得是好事儿,你看那码头上还有未收拾完全的货架,那渔船全都堆挤在一处,上边还有渔民的渔网,网里还罩着鱼,难道此番就算好了?”
“皇上出行咱们不过几人,却带了数百的侍卫,难道还能怎么样不成?”
太仆寺卿犹豫了一瞬,才答道:“当以皇上娘娘以及太子的安全为重,若是娘娘想在城里看些热闹,等到在行宫安置了,再轻装出行或许更为妥当一些。”
“那等到安置好了,臣妾要去城内逛逛,”她是在与苍黎说话,没带什么商量的语气,像是一语成戳,“不要有太多的人跟着臣妾,臣妾只要与淑妃在一处再带着春杏和酸梅就好了。”
苍黎自然是顺着她,只说道:“不要自称臣妾,要记住是便衣进城,在城内万不可欺负百姓,看上什么只管买就是,朕、我会遣人在不远处跟着你,不会扰了你逛街。”
“妾知道了。”
越往岸上近些,酸梅就越发显得激动起来,说来也是,明明是一只猫儿却在水上行了三日,看来是已经待难受了。
“卑臣参见皇上,”那周大人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皮肤有些黝黑,看起来干练,面上无须,官帽带的一丝不苟,官府也穿着熨帖整齐,此时他的神情里透了一丝激动,看得出来是在压抑着,沉声道:“卑臣恭迎皇上御驾光临。”
周大人此次前来迎接,后边也乌泱泱的跪着一堆人,有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儿好奇的抬眼观望了一下,在与季玲珑对视后又迅速低下,额前紧紧地贴着地面,不敢再动弹。
季玲珑可没心思听那两人客套,苍黎叫众人起身后便与周大人走着,周大人稍后他半步,与他阐述着平城的百姓状况和一些治安情况。
每城的县令都是三年一调任,特别是平城,从没出现过留任的情况,其中官员只或贬或升,好一点儿的就升到京里做京官,不好的就调到偏远之地再熬三年。
在周大人任职的三年期里,头一年老皇帝薨了,苍黎继位,但国事繁重恰逢继位那年边关不安,州府内又出现了重灾之地,故而无幸接待帝王,一直到了这第三年,才等到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