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小弟情形不错,他的心也能放下一半了。
只是同来的孟大夫人,有点不甚高兴。
因玉笙说过,屋里人越少越好,尤其在最易感染的初期,屋里同时最多不要超过三个人,所以宁芳严格让丫鬟们遵守了这一纪律。
程峰一来,画眉就退出去了,鹭鸶得留下来服侍,又不好叫宁芳出来,便没让孟大夫人进去。
可孟大夫人觉得委屈,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叔子,怎么就不能进去看看了?自家人,哪来这么多规矩?
恰在此时,余大夫得了通知过来,要给程岳把脉,宁芳便带着鹭鸶也退了出来,另换了太监拎着马桶进去伺候。
见了大嫂,宁芳便笑,“夏日里衣衫单薄,且要方便,恐嫂子看了不雅。到底这么大个人了,脸皮薄着呢!”
听及此,孟大夫人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只是对于宁芳开窗通风的举动,她十分的不赞同。
“那边二弟屋里可是关得严严实实,你这屋子比他还凉,怎么反倒开着窗了?万一吹病了怎么办?就算三郎年轻,也不好如此胡闹的。”
这个宁芳有点不好解释了。
之前玉笙回来,已经跟她道过委屈了。
孟大夫人十分不信她那套防治措施,因程岭烧得厉害,外头请的两个大夫也不敢说要开窗透气什么的。
至于谢二夫人,快给丈夫吓破了胆,事事都听大嫂的。
所以玉笙只能带着人,拿药汁泡过的抹布尽量把程岭的屋子擦拭干净,至于其他的,她就做不了了。
宁芳赔笑,“那窗虽开着,里头纱屉子却是都放下来了的。且王爷床上还罩了纱帐,只是透气,漏不进半点风去。等晚上露水下来,我就命他们关了。”
孟大夫人勉强同意,“我知你是个仔细孩子,但也不可粗心大意。”
“大嫂子放心,我有几个胆子,敢胡乱折腾?这里余大夫还有太监丫鬟都排好了班值夜,我亲自盯着,必误不了事。”
看宁芳确实打理得井井有条,且程岳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孟大夫人便不多说什么了。
正好程峰出来,招呼妻子回去。只把余大夫顺便借了过去,程岭那烧老退不下来,实在是让人揪心。
宁芳有句话没好说,等大哥大嫂走了,才想开口,谁知程岳先说了。
“若二哥那烧再退不下来,我让大哥用冰。你有法子支开大嫂么?”
宁芳诧异,“大哥也说服不了大嫂子?”
她方才想到的,也是这个主意。
后世里记得有一回自己夏天发烧,也是怎么都退不下来,眼看人都要烧傻了,大娘是花了大价钱,才从镇上富户家中买到几块冰,给她降的温。
程岳叹气,“你别怪大嫂子,她娘家有个小侄儿,就是发烧用冰没治好,反倒去了的。可二哥本就有眼疾,一生病就视力模糊,这回烧得这么厉害,若不早些用冰,我怕他眼睛受不住。”
宁芳听着也着急起来,可这会子她有什么办法支开大嫂子?就算孟大夫人不阻拦,谢二夫人能不怕的?
可总不能让程岳一个病人跟着操心,于是宁芳先哄着他道,“放心吧,我有办法。你歇着吧,早些养好了,这个家还靠你撑着呢。”
程岳确实也是又痛又乏,兼之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重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三更天的梆子响过没一会儿,余大夫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本就没睡安稳的宁芳,听到动静,顿时机警的披衣下床,出来才低声问,“怎么?二哥那里不好?”
余远志到底年轻,也挺害怕的,“二爷烧得都抽搐了,冷帕子放一会儿就滚烫滚烫的。盖了三床厚被子还是不见出汗,倒是把伤口都粘住了。如今大爷在那里发脾气,要用冰,大夫人和二夫人不肯,闹得不可开交,您快去看看吧!”
宁芳也不多说,赶紧命人提上灯笼,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