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个事!”
宁芳道,“纵咱家愿意担着此事,可怎好连累师兄?我知道谢师兄机智过人,既敢娶我,肯定说他有办法说服皇上,不会迁怒于他。可是娘您想想,师兄当年是多艰难才从那样人家考出来?如今他是光棍一个做着官,可他还有姨娘,还有妹妹呢。他妹妹要不要嫁人,他姨娘想不想安享晚年?何苦白拉扯着人家,跟着咱家一起担惊受怕?”
夏珍珍委屈得眼泪长流,“你当你爹娘都是没心肝的么?可你要我们怎么办?若你,你离了这王府,哪里还有好人家会要?”
宁芳给她擦着眼泪,却是笑了,“那不正好?我从前就说了不乐意嫁人,实在不行,我回娘家靠您和爹养一辈子,你们不要我么?”
夏珍珍恨得又拍了她一记,“你这孩子,就会戳人心肝!”
宁芳道,“娘,我是真想好了。若将来有机会离开,我也不愿拖累英王府。到时我能遇着好机缘便嫁,遇不着便在家中侍奉你和爹爹终老。等我老了,不管是金陵还是下溪村,有个去处就行。弟妹们就算各自成家,有了别样肚肠,可女儿多攒点钱,也未必没有人来孝顺。再说还有舅舅家这么些人呢,谁会委屈到我?”
这回,她说得夏珍珍哭都哭不出来了。
因为宁芳想的,也是她和宁怀璧私下商量过的现实。
谢云溪虽然答应了要娶宁芳,可万一事情有变,将来女儿再嫁艰难,那还真不如留在家中。他们夫妻所能做的,就是给她攒多多的银子,好让她将来不受人气。
只看女儿如此懂事,夏珍珍越发抓心挠肝的难受,“我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宁芳道,“娘,您只管往好的地方想。汤家哥哥说我命中当有一劫的,也许我在此处受些磨难,旁处就好了呢?再说我住在舅公府里,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趁着天还不晚,赶紧回去吧。叫祖母爹爹也别担心了,等三朝回门,我再回去跟他们细说。”
夏珍珍本做好准备是留下陪女儿的,谁知竟被赶了。
不过看宁芳脸上并无半分难过之色,眼中也没有半点泪花,她才心酸道,“你这孩子,到底长大了。怨不得你祖母说,离了家的孩子,到底是吃了苦的。来前她就说那谢家之事,你未必同意,果然让她料中了。”
宁芳听着此话,倒有几分潮了眼眶。
宫中凶险,她能不长大么?
不止她,还有宁萱。
自得知她被许嫁英王府,堂姐便没在她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反倒是总帮着她想办法,怎么保养自己,怎么平安出宫。
当好好活着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名声什么的,真是浮云了。
不过送走了亲娘,宁芳想了想,唤来杜鹃,“去把三舅公请来吧。”
程岳来得很快。
但宁芳却注意到,他是从外头的院子进来的。天黑下来之后,虽然景色看不到了,但丫鬟提着灯笼送他进院门,却是格外清晰。
“三舅公不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