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盛典史,拿手肘撞张书吏一下,低笑,“都说宁大人家的娘子出身不高,但瞧这行事,倒是爽利。”
张书吏道,“可不是?原听说宁大人是得罪了上头才给发配到桃县的,可如今看来,倒是个有手段的。往后咱们跟着这样上司,说不定还能奔一奔前程。”
盛典史深有同感。
别看他们都是没什么科举功名的小吏,但也不是没有晋升的机会。如果上司立下功劳,又肯举荐他们,他们便有机会转为正式官员了。
就算吏员品级终生超不过七品,但若能做官,对于一个吏员来说,便相当于改换门庭,从此一步登天了。
而张盛二人皆是为吏十多二十年,正值四十来岁的黄金年龄,这个时候无论年龄资历都熬够了,所欠缺的无非是个机会而已。
看宁怀璧一出手,就利落的解决了困扰桃县多年的供香难题,也不由得他们生起些别样的心思。
有个能干的上司,想象从前那样优哉游哉的混日子自然是不可能了。但若是真能把他扶起来,于他们也未必没有好处。
这就是官场。
势利,却也讲究实力。
哪怕是世家子呢,若是没几分真本事,只靠着祖宗吃恩荫的,底下人想糊弄也一样糊弄了。但若是真正有本事,让底下人觉着跟着他有前途了,自然而然便会打起精神来,用心当差。
是以宁怀璧最初在上任受到冷遇时,并未如何生气,或是去找人谈心什么的。因为有过一地为官经验的他,已经深知,自己若拿不出什么真本事来,只怕难叫人心服。
如今看来,这桃县虽然豪强林立,关系错综复杂,但也并非没有可为之处,起码还有两个想求上进的吏员。
凡人有所有,就必有可以加以利用的地方,他想在此地打开局面,也就有了帮手。
等宁怀璧去土地庙主持完仪式,“送”了香炉,就见张盛二人已把事情办妥了。
拿着张书吏已经准备好的一沓票据,宁怀璧发给衙门诸人,并说笑道,“人家十六吃尾牙,本官初来乍到,不好张扬,就不请大家了,只送些实惠,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怎会嫌弃?宁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收到福利的众人无人喜笑颜开,尤其一些家境艰难的,突然多了这样好处,这个年委实能过得体面一些。
所以都不用宁怀璧多说,大家都知道要闭紧嘴巴,还相约错开时间去买东西,省得给人嚼舌根。
忙完正事,等宁怀璧回了家,便看到张书吏和盛典史送来的年礼了。
虽说当时不好回绝,可夏珍珍也没有擅自动用,查过里头并没有夹带什么金银,便原样放好,只等宁怀璧回来决定。
当了几年的县官夫人,她也算是小有经验了。
就算这些礼品价值不大,但牵扯到衙门里的人和事,便都要有宁怀璧的准话才行。这是她对丈夫的尊重,也是做人的谨慎之处。
宁怀璧挺满意,看过心里有了数,便让夏珍珍安心拿去用了。
只那胭脂米可是东西,寻常人家拿着钱都难买到。他便多提了一句,“这个单给娘熬粥吧。北方面食多,她也吃不大习惯,总没什么胃口。”
夏珍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晚上就叫厨房拿只风鸡蒸了,晚上给娘配粥吃。”
看她似还有话说,宁怀璧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这还真是件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夏珍珍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后衙房舍窄小,宁怀璧一回来辛姨娘就听到动静了。
小丫头见她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凑过去献殷勤,反而是心不在焉的跑去炕边看儿子。可手一拔,便把顺哥儿刚刚理清楚的算筹全弄乱了。
顺哥儿不高兴道,“姨娘你别闹我,我算数呢!”
被儿子给个没脸,辛姨娘顿时也恼了,“好好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