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如今顾家并没有适合招待客人的姐妹,所以年纪最小,又曾经见过宁芳姐妹的他,就被公推出来接客了。
顾太太说,通家之好,不必计较太多。可顾奎元却自认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能随意跟女子搭话?可这女子也算客人,问了不答是不是不好?
小夫子顾奎元还在这儿纠结呢,宁绍棠却开了口,“你是不是不晓得?若不知道倒也没关系。但我等读书人,也别弄得一个鸡蛋几文钱都不知道,轻易给人就哄了去。”
他本是好意,想说自己前两年还因此事,被二妹妹狠狠嘲笑过。
谁知顾奎元倒红着脸,结结巴巴搭上话了,“倒也不是不知。嗯,祖父曾说,我顾家要走耕读传家的路子,读圣贤书固然要紧,但也不可忘了稼穑的本份。故此跟二姐姐说的一样,这园子确实是打理了供家里使用的。象那片竹林,家里春天吃的竹笋,夏天挂的竹帘都是这里提供的。那一处花园子,便供着全家每日的鲜花,还有制香囊的干花。那边池子里除了喂锦鲤,也养着青鱼,年下腌鱼都用得上。然后园子里还养了些鸡鸭,只因味道大,故此只一早一晚放出来走动喂食,这会子早赶回圈里去了。”
听着他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园子里的产出,除了宁芳,几个兄妹也不断点头。
如今他们住在宁府园子里,夏珍珍也会把能利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虽不指望这些赚钱,却也是持家勤俭之道。所以宁四娘不仅不责怪这个媳妇眼孔小,反而时常教导儿孙,要多跟她学着些。
须知多少百年世家,都毁在贪逸享乐上。
她宁肯孩子们都学些夏家的“小家子气”,也不愿他们大手大脚,奢侈靡费。
顾奎元原先还怕宁家瞧不起自家这样“抠门”行径,可见宁芳兄妹几个不仅不以为意,还纷纷点头赞同,于是脸也不红了,舌头也不打结了,人也大方起来。
然后,他就听宁家兄妹也七嘴八舌说起前些天打了桂花还晒干了做点心啦,写坏了的纸张还可以裁裁再用啦。就算是写废的,还能攒着冬天过年时用来引火烤栗子,比比看谁烤得多,足见那年用的功夫多。
但在此项上,宁芳已经连续几年称霸第一了,连功课最多的宁绍棠都比不过她。
看顾奎元瞪大眼,一脸惊诧,宁芳笑道,“也不能这么比的。皆因我练的都是大字,特别废纸。再说弟妹们都比我小,功课少是应该的,大哥哥要正经读书,大姐姐又要做针线,自然没我练字的时间多。”
原想说,等再过几年,宁萍渐大,画得越来越多,只怕这个第一便要让给小才女了。
谁知宁茵却不忿道,“你还没说要帮家里算账呢!那些数字最容易错了,自然你房里最多!”
宁芳听得好笑,她这妹妹别的尚可,唯有算学一塌糊涂。完美继承了夏珍珍的天赋,看到数字就眼晕,所以深恨三不五时就把她抓去算账当补课的二姐。
听她这么一说,顾奎元也红着小圆脸道,“其实我,我算学也不太好……”
偏他家也是经商出身,这些年虽把生意丢下,却没把家传的心算绝技扔下。几个兄长闭着眼都能算得游刃有余的账本,偏他只要上了一百就老出错,时常被兄长们虐得体无完肤。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跟宁茵是相当的能感同身受了。
于是,两个算学渣倒是惺惺相惜起来,气氛比之前更加融洽。
正好此时丫鬟拿来长篙,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顿时就分作两拔,开始竞赛打枣。
疯玩了一时,安哥儿不小心绊了一跤,头在树上咚地磕出一声闷响,眼看就蹭起一层油皮,泛起血丝。眼看他含了两包泪就要哇哇大哭,顾奎元吓坏了。
人是他带出来玩的,而安哥儿还是记到夏珍珍名下的嫡子,这要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想到宁芳顿时厉声道,“你敢哭试试?男子汉大丈夫,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