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看了眼安远侯,轻飘飘的开口:“正是因为事关国本,朕才不能儿戏。也不能拿南宴的终身幸福开玩笑,难不成安远侯能容忍女儿出嫁后过得不欢愉,只能在这寂寂深宫中,郁郁寡欢?还是说安远侯能做得了南宴婚事的主?”
“我……”安远侯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大闺女的婚事……从来都没机会由他做主安排。
大闺女得是太子妃,也只能是太子妃。
他表情发滞,久久说不出话来。
乾元帝语气和缓了一些:“朕知道你爱女心切,朕又何尝不是早就把宴丫头当成了半个女儿看待?
可这事儿早就由不得朕与你来做主。
你的女儿,朕的儿子,早就没有了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机会。”
他说到后面,也不免多了几分无奈。
安远侯神情木木,久久说不出话。
他已经留不住妻子了,若是再留不住大闺女……不,不能,大闺女一定要留在大靖!
哪怕知道这样是自私,他也顾不得了。
废储的争议,最终在安远侯的沉默中悄无声息的结束。
乾元帝挥手说了声“都散了吧”便起身先走了。
此后再没有人贸然提起废储一事,倒是去定安寺上香祈福的人,日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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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南宴搁下抄经的笔,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鱼尧端了红枣茶进来道:“姑娘,您猜的没错,三姑娘果然带着丫鬟去后山了。”
“她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南宴弯了弯唇角,心中却冰凉一片。
她哪里是猜的不错,不过是对吃过的亏,有些好记性罢了。
前世,她自然不曾来过定安寺。
倒是顾柔,隔三差五就要来这里逛上一逛,美名其曰为府上祈福,也为她带些定安寺有名的茶点回来。
可实际却是,顾柔着意打听了田御史夫人的行程,特意早早等在这里,只为了“无意”说些侯府“不为外人道”的丑闻。
田御史是个好大喜功的,平常就会嘱咐田夫人多从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口中,打听些他们丈夫、父兄的行为不当之处,好拿到乾元帝面前挣表现。
这一世出了顾源这个意外,程氏让人放了大房被打压夺爵的消息混淆视听。
顾柔想来是等着时机,打算借田御史的嘴,在朝中公开质疑她爹爵位来路不正一事儿。
甚至是坐实她爹打压大房,用林氏女设计顾源,企图毁他前程的罪名,借此洗白顾源。
顾柔能用的手段算计,她自然也能用得。
估摸着顾柔跟丫鬟刻意碎嘴闲谈给田夫人的时间,南宴略微拾整下,让鱼尧带上茶具茶点,出发去田夫人听墙角的地方。
“……好端端的,二公子怎么会与林姑娘在街亭做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若他们真的互通情意,哪怕不敢同大伯父他们说,想要悄悄往来,也大可以在府中行事。
就算担心被大伯母的人发现,也该找个少有人去别院才是。
在街亭做那等事,大伯父他们岂不是想要装不知道都难?”
南宴走向后山一处便于藏人的凉亭,似是边走边与鱼尧诉说不满般,时而高声几句:“更别说他们还被夜巡队给抓了个正着,差不多闹了个满城皆知,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侯府笑话呢。”
“姑娘莫不是觉得,这背后有人安排算计?”鱼尧配合着问道。
南宴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呢?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真的是有人故意设计,那明明出事的是二公子,被议论最多的却是我与大哥,甚至还有声音在其中浑水摸鱼,多次提及爹爹身为嫡次子却继承了爵位的事情,想来用不了多久,这狐狸尾巴就要藏不住了。”
南宴目光似是无意的扫了眼旁边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