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推搡着自己,虽然那推动的力道微弱地近乎没有。
突然,他的目光又落到任惊雷的手上。
任惊雷来不及收回,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的手……”裴拓盯着纤长的指尖儿,原本灵巧柔韧的手指甲,都没有了,只留下赤红的痕迹,还有斑驳的伤痕。
任惊雷用力抽了出去,懒洋洋笑了笑:“有什么好吃惊的,刑部的惯常手段罢了,难道你以为他们是请我进来喝花酒的吗?”
裴拓这才注意到,任惊雷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素白的高领衣衫,遮蔽了除脸庞以外的几乎全部肌肤。
他抬手拉住他的衣襟。
“滚!”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任惊雷低喝了一声,然后剧烈挣扎起来。
裴拓猝不及防,竟然被他甩脱了钳制。
裴拓后退一步,怔怔看着他。
“别露出这种娘们一样的表情好不好,只会让人发笑。”任惊雷冷笑一声,不再看裴拓。
看着他缓步走向外面的身影,裴拓猛地咆哮出声:“为什么?!”
声音之大,震得整个监牢墙壁簌簌作响。
唐晨揉了揉耳朵,南乡侯这是打算用狮子吼把他们刑部的大牢给拆了吗?
任惊雷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冷冷说道:“随便你吧。我早就烦透了帮你善后的日子了,如今总算解脱了。”
“赶紧长大点儿吧,裴小侯爷,官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算了,你那点儿脑袋,只怕也想不清楚这么复杂的东西。”
抛下一个嘲讽的眼神,任惊雷转身离开,再无留恋。
走出漫长的廊道,在被关押七八天之后,头一次见到外面的阳光。
任惊雷眯起了眼睛,转头问旁边的唐晨:“是直接去刑场,还是在这里执行呢?”
唐晨瞥了他一眼,“恭喜,你不必死了,接下来是一条活路。皇上同意了南陈的交换请求。”
任惊雷脚步一顿,“用了什么代价交换?别告诉我是那两万南军废物点心啊。皇上应该不会将这些人看在眼中。”
唐晨有些想笑,以前因为工作需要,跟任惊雷也接触过不少次,但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毒舌。当然还有嘴硬,这些天刑部的法子都用尽了,也没从他嘴里橇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对这种人,唐晨还是有些佩服的。
“就是那两万残兵,让瑶光先生失望了。也许因为你在皇上眼中,跟那两万废物点心的价值差不多吧。”唐晨调侃道。
“那我还真是惭愧。”任惊雷笑起来。笑容抽动胸口的伤,断裂的两根肋骨一直没有得到医治,几乎到了罢工的地步。刚才被裴拓一折腾,更痛得钻心,不过这点儿痛,比起这些天来落在刑部手里头的日子,也不算什么了。
“瑶光先生不必惭愧。在皇上和朝廷的心中,你当然不止这一点儿价值。”
刑部尚书霍东来带着几个官员从对面走过来,解释了他的疑惑。
在任惊雷的目光中,霍东来微笑着道:
“除了南陈的两万南军俘虏,裴将军还用京畿兵权和身上的职位,来换你一条性命。”
任惊雷骤然变了脸色,他微微颤抖着,像是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本以为,自己被逮住,然后按律处死,那个人便不会有太大的罪责。可是他竟然……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一开始就死在那个破庙里,亦或者死在这刑部的大牢里。
霍东来盯着他,苦笑着摇摇头,“我真有些佩服你了,一个人能干成这么多事情。”
一条性命,牵动两国权贵的情义。还有裴翎这个老对手,他本来以为是没有什么能够击倒他的了。没想到,来自内部的重重一击,就让他整个人溃不成军。
顺便瞥了一眼后方的南乡侯。透过长长的甬道,隐约可见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