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她以为傅凛还在练拳,便放心地走出来,搓着微沁的指尖走去案头准备倒茶喝。
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几步,一抬头才见窗前的卧榻上躺着不知何时进来的傅凛。
许是因先前去找闵肃练拳脚累着了,此刻他在卧榻上姿仪随意地合衣歪躺着,身上盖着墨黑狐裘,似是睡沉了。
傅凛被那身娘胎里带出的极寒之症害得可苦,小时就跟玉雪冰人儿似的,三伏天里旁人热得恨不能学狗儿吐舌头时,他却照旧手脚冰凉。若不用厚厚棉被捂着,满屋子暖炉煨着,想像寻常人那样酣畅淋漓出一身大汗,都是奢侈难事。
大热的三伏天都是如此,到了苦寒冬日,小傅凛就更可怜,简直不需冰裹霜覆,自己就能把自己冻成棍儿。
在妙手一脉的医理中,发汗是人排解寒瘀病灶的一个有效途径。
只是以前傅凛体弱,经不起大动弹,妙逢时便只能先将这事搁下,一年年循序渐进地耐心调方,慢慢将他的底子补起来些。
经过七年持续不断地细心调养,自今年入冬以来,叶凤歌似乎再没见他像往年那样冻得个面色青惨惨、手脚僵直的模样了。
如今他便能遵照医嘱,跟着闵肃练点简单拳脚,再配上那三个月服一粒的丸药,叶凤歌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估摸着或许到了明年春夏,他的寒症就真能大好。
心中为傅凛高兴着,叶凤歌便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抿唇打量着沉睡在卧榻上的傅凛。
密长双睫像一对歇了翅的蝶,乖巧地伏在下眼睑处,精致矜秀的冠玉面庞在墨黑狐裘的映衬下近乎白得发亮,幸有颊边未褪尽的淡绯晕痕添了几许热腾腾的鲜活之气。
叶凤歌偏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隐隐有些陌生的脸。
唔,她必须诚实地说,这真是个好看的少年郎。
也不知是不是被近前忽然多出另一个人的气息惊动,他的手臂动了动,盖在身上的墨黑狐裘上沿便从脖颈间滑落至肩头。
叶凤歌僵住,以为他要醒了,正想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人,却发现他再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一眼,就一眼。
她躬身趋近些许,弯腰凑近些,仔仔细细瞧着他的侧脸线条——
只怕是神仙都画不出这么好看的侧脸,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
叶凤歌自顾自点点头,恍神地想着,若此刻他双眸半睁、神情疏慵,唇角再噙一丝如多情春风般的淡笑,那不就是……
“你想偷亲我?”傅凛忽然开口,双眸徐徐睁开,“喏,给你亲。”
贪看美色睡颜走了神的叶凤歌被吓得嗓子一紧,做贼心虚地直起身,斜斜仰头看着顶上房梁,脑中拼命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说法,才能将自己的行为解释得正气凛然。
“谁要偷亲你?我看你没、没盖好,在想说要不要帮你将那狐裘拢一拢。”
口中狡辩着,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偷偷又瞟向他。
被临时当做衾盖的墨色狐裘半滑至肩头,浅浅笑弯的眉眼,疏疏懒懒的神情,唇角有笑如晴日春风,残困的嗓音沙哑缠绵——
明明衣衫齐整,却是道不尽的旖旎风流。
叶凤歌眼尾一烫,双颊燃火,心尖酥酥麻麻颤了起来。
灵台方寸间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突然清明。
她好像有些知道,鉴稿先生说的“勾人意态”,是什么样的声色光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提到的凤歌画的两张图,是给评论区全才大佬——无名权兵卫——的彩蛋~~感谢兵卫君一年多以来的倾情关爱、鞭策、呵护、殴打、鼓励、找茬(哈哈哈哈哈),谨以此彩蛋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以下是全才兵卫君倾情手绘,不过大概只有网页才会显示: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