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宁愿起一大早走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路来镇上。
这个时节,他们天未亮起身,来镇上办完事后又走路回去,并不敢耽搁——
家里还有家禽农活等着。
戚白他们排在队尾,没两分钟,他们后面就站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排队时也没闲着,正拿着喇叭非常大的老年机打电话:
“我屋头还有衣服没晾,你去帮我看哈,还有鸭子要放出来。”
江教授和戚白都无意探听他人的隐私,奈何后面的大爷嗓门太大,老年机也漏音严重,他们想不听见都难。
老人说的是地道的夏城方言,戚白作为本地人能听懂,但江教授就一知半解。
几分钟后,江教授连蒙带猜想他应该是在跟家人打电话。
电话挂断,大爷没一会儿又拨通,还是大嗓门,还是说衣服和鸡鸭,对面的人似乎还是同一个。
大爷听力似乎出了问题,一直对着老年机重复那几句话和‘喂’:
“听到没得,那衣服泡到起要烂。”
排队十分钟不到,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说的内容相同。
电话再次挂断,旁边有人忍不住对大爷道:
“杨聋子,人家秀林是村官,又不是你家保姆,一大早打电话喊别个去给你晾衣服喂鸡喂鸭,欠你的啊。”
承溪镇不大,病人之间基本都互相认识。
被叫做杨聋子的大爷理直气壮,高声道:
“他吃国家的粮,就该为我们这些人民服务。”
那人:“你又不是没儿,喊你儿子做啊。”
说起自己儿子,大爷笑:“我儿子要上班,哪有空。”
那人接话:“就你儿子那叫上锤子班,我要是秀林电话都不得接你的。”
大爷:“所以你没当到官。”
大爷和后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大得不像交谈,更像吵架。
两人唾沫横飞,周围时不时有人加入战场,戚白怕唾沫星子波及江教授,拉着他的手腕把人换到自己前面。
江鉴之回头,就见戚白压着眉眼看了后面的大爷一眼,心情显然不太好。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鉴之低声问:“怎么了?”
戚白嘴角向下一瞥,说看见倚老卖老颐气指使的人不爽。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没错,但有的人确实不值得付出多余感情,不管是尊敬还是同情。
听不懂夏城方言的江教授并不了解来龙去脉,闻言又看了排在他们身后的大爷一眼。
……
队伍很快轮到戚白,在这过程中他一直听那个叫杨聋子的大爷洋洋得意跟别人说自己平时如何使唤那些当官的村官。
他甚至又打了个电话给秀林,得知对方一大早已经帮他放了鸭晾了衣,心里不但不感激,还炫耀般对其他人道:
“看吧,吃国家粮又怎么样,就该为我们服务,喊他往东还不是不敢往西。”
听他这语气,戚白和其他人一样,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
一直到戚白和江鉴之从医院出来,大爷都还在和其他人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
江鉴之问戚白发生什么了,后者这才想起对方不是夏城人,听不懂他们这儿的方言。
认识江鉴之以来,江教授表现得太过全知全能,以至于戚白潜意识认为江神什么都会,这么久以来,从没想过给对方翻译。
戚白简单地把刚才在医院的事跟江鉴之说了一遍,随后总结:
“把自己儿子当个宝,什么活都舍不得让儿子做,结果把人大学生村官当保姆使唤,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打四五个电话……”
还他妈要求对方接到电话后立马去做。
江鉴之:“……”
他方才也看见了周围其他人看向那大爷时鄙夷目光,具体是为什么没听懂,现在听了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