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娥周六周末去看,听陈泽说,娃儿住保温箱一天得花费二十块钱,等小家伙身体各方面都发育正常了,体重达到五斤以后,才可以出院。
黄金丽一人待家里,陈泽也不放心,便让李参军把人接到市区,一家人还是住在以前租的房子李。
家里太闷,黄金丽每天会到家里跟周婶子齐婶子坐了聊天,但说啥都能扯到李炮仗身上,捂面哭的泣不成声,“我咋就这么糊涂,把感冒药搁他窗前呢,他要死,我咋个就没看出点矛头呢……”
看着她这么伤心,周婶子眼中已有充盈的泪光,安抚道:“估摸也是不想让你们操心,他才以这种方式走的,哎,你也别多想了,日子还得过下去麽不是。”
齐婶子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心疼的劝,“对啊,甭管遇到啥难处,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黄金丽揪着心口,那里好痛,“周瞎子说了,今年咱村要死十人,有人说听到不好的事,得跟身边人分担,这样灾难才不会找上门,以前我啥事啥话都跟他讲,咋就往了这茬了呢,我好后悔啊。“
周婶子带着一种吃惊的,难以置信的神态看着她,“她婶,你是说,周瞎子算过咱村今年得死十人呀?”
齐婶子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这周瞎子算得挺准的也很详细,自个三十岁那会,家里困难,老倌搁县城水泥厂子给你看门,被狗咬伤挺严重,那时候真想自杀。
后面找周瞎子算过,给改了时运,齐婶子听从他的给里屋案台上放了一大盆木炭,没多久那种自杀的心情就没了,家里困难经济也逐渐有了好转。
杨小娥放学回家时,再次听到周瞎子算命村里死十人这话,但心里清楚,算命先生为什么会算命,求教的人为什么会信,主要这些人情绪均处于低落失意,对生活失去控制感,这时候对旁人的话那种依赖感也大大增强,加上算命先生懂得周易学,再靠套话应付,很容易就让人深信不疑了。
但那年,李炮仗死后,村里又相继死了几位,其中一位,让杨小娥心疼得好像心被挖去了一块,对害她的人,恨不得拿刀子割她的肉喂狗,把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以平息心底的怒气。
时光飞快流逝,转眼到了毕业季,那是八六年的六月份,距李炮仗死有四五个月左右。
这年代的大学生,作为社会的一个特殊群体,国家培养的高级专门人才,毕业后国家是会给分配很好的工作,哪怕工作差也不会失业,而且在工作单位还是培养重点,结婚的单位会分配住房,身体有了毛病还有公费医疗,完全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多美哉的事,同学之间就算有个隔阂啥的,到这会都一笑泯恩仇,离别宴,同学饭,兄弟情啥的搁在饭局少不了,对于相处三年的大学同学,即将毕业各自开启新的旅程,杨小娥便没跟以往一下放学回家,偶尔也会跟同学们聚聚餐啥的。
还有几天就到领毕业证的时候,周婶子齐婶子这些天都在家里收拾东西,已有三岁的三娃儿特别调皮,破坏东西一流高手,家里录音机啥的会趁大人不注意,拿螺丝刀给卸了,不会修理却有修理整个地球的愿望,特难带。
当天若不是班级毕业季聚餐,杨小娥也不会走的,毕竟俩婶子收拾东西就顾不得照顾娃儿们。
杨小娥搁家里换好衣服,按照班长给的聚餐地址来到一家大排档,等到了,全班有四十多个人几乎都到了,点的菜正被陆续端上桌,有几个男同学还喝酒正欢。
学生党能有多少钱,毕业聚餐都是AA制,没人出两块钱,全班凑下来也就八十几块,只能在市区城边找的小饭馆,周边也没啥居民,大多是工人,平常也会三五成群过来点才喝酒热闹热闹,反正饭馆价格实惠。
饭馆主打川菜,老板老板娘都是四川人,看那憨厚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饭馆里除了点菜单炒,搁门口还摆了两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