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你抱着我嘛,我走不动了!”
柳婷婷象粘皮糖一样粘在迟生身上,她的状况时而好时而坏,阮梅娘说柳婷婷应该是蛇毒侵入大脑神经,引起了幻觉。
迟生不便和病人计较,只能任柳婷婷紧缠着自已,到最后,看到柳婷婷实在走不动了,扶着她也走不动了,迟生只好背起柳婷婷,在梅阮娘的带路下,往林子边上走去。
而柳婷婷倒也奇怪了,别看她走路哼哼几几的,但是迟生背起她,她舒服地挂在他背上,顿时就不再哼哼了。
梅阮娘觉得这下耳根总算清净了,不由有心情调侃迟生:
“你早背起她嘛,早背着她就没有这么多话了。”
迟生冷哼一声,面色一沉,阮梅娘就不敢吭声了,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已战俘的身分来。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威压,让她即便心思玲珑剔透,也不敢轻易在他眼皮底下搞些小动作。
迟生背着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梅阮娘的手脚束缚都被解开,但是她却不敢“欺负”迟生,在迟生面前,梅阮娘能感觉到,自已连一成的逃跑机会也没有。
如果她想逃跑,被迟生抓到的下场会是怎么样,不言自明,她只能老老实实对得起迟生这份信任。
何况,她也早就厌倦了在一张张军官的床上流浪的日子,还有她那个可爱机灵懂事的女儿,她要好好活着,把女儿带到和平的国家,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不象她那样过着悲惨、悲贱的前半生。
因此,一路上梅阮娘连一点异心也没有,老老实实带着迟生,回到了迟生熟悉的路上……
半个月过去了,叶秋桐的心从开水滚沸一般的期待,到如死星一般的沉寂。
不过,她知道,迟生一定还活着。
不管迟生是落入敌人的手中还是在密林里求生,他一定还活着。
她的迟生,用了两辈子时间追来的爱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抛下她走了?
叶秋桐不理会营区大伙若隐若现的同情,她的脸上仍然带着镇定的微笑,好象她不如此镇定平常,大家就会觉得迟生已经不在了一样。
现在,她和迟生是一体了,她代表活着的迟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有大家都坚信迟生活着,大伙才有动力去找他,找他的时候才会尽力。
叶秋桐这么想着,愈发显得若无其事。
其实,她觉得自已若无其事,一切正常,在周围的人眼里看来,她已经十分不正常了。
有哪个家属丈夫失踪这么久还如此淡定从容的?叶秋桐甚至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万一迟生被救回来,她能第一时间看到他,跑到医院,和翠花一样,当起了勤杂工。
她给受伤的战士洗衣服、喂饭、替他们擦去发烧时头上的汗水、为他们拧湿毛巾降温,没日没夜,扑在医院里。
在叶秋桐看来,这些战士就象迟生一样,如果她的生哥也象他们一样受伤,躺在医院里,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善良的人这么对他,照顾他。
翠花看到叶秋桐也到医院帮忙,还受到了战士们的欢迎,看到叶秋桐,都嘴巴很甜地叫她秋桐姐,翠花心里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
她看看自已,一身土气的花棉袄,大裆布裤,手纳的千层底布鞋,哪及得上叶秋桐穿着菱格纹的棉服、牛仔裤、旅游鞋那么时髦。
简直是勾人的小妖精。
翠花抿了抿嘴,算是忍住了。因为叶秋桐现在和她一样,也失去了丈夫,她就暂且不和叶秋桐计较了。
不然,叶秋桐到医院前,战士们可是和她最亲的。
现在可好,战士们都喜欢让叶秋桐帮他们端茶倒水的,叫秋桐姐叫得可溜了,而她则感觉门庭冷落似的。
就在翠花看着叶秋桐受战士们欢迎发呆的时候,她的手心里,被塞埋了一颗牛奶糖。
翠花抬头一看,是一个叫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