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书是他唯一的嫡,生得芝兰玉树一般的人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难得不是那等豪门之中的纨袴膏粱,成国公一向都很看重这个儿。
虽然他内宠颇多,庶庶女成群,然而嫡长方静书显然是在他心底的地位不同的。那些庶庶女不过是寻常养着,成国公却一定要为嫡长在国公府树立权威,叫那些庶敬服自己的嫡,日后国公府才能压得住不生乱。
只是方静书为人纯善温文,虽是极好的品性,比那财狼虎豹的心更叫成国公喜欢,却叫他唯一忧心的是,他空有温和,却没有手段压住弟弟们。
若那些庶起了夺爵之心,国公府纷争不休,日后他真是死了都不能闭眼。
也是因此,成国公对方静书爱慕宋明岚简直是乐见其成。
有宋明岚这般厉害的脾气手段心机,哪怕方静书是朵白莲花儿,宋明岚也能为方静书守住爵位,压服那些庶出的弟弟。
成国公一心为了儿着想,见成国公夫人自己给自己塌了台,虽心中不悦,却还是笑着对宋明岚道,“我与你父亲还有些秘事商谈,你们辈听了不合适,你多年没有回府,只怕这府中都生疏不少,就叫你大表哥陪着你走走。”他顿了顿,见宋明岚要开口拒绝,就笑着先道,“你大姐姐也在,往来陪伴,并不是孤男寡女,你也放心就是。”他已经是成了精的权贵,自然知道宋明岚忌惮什么。
她这样的人,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也在意自己的名声。
“若表妹不喜欢走,那我们坐坐也好,待父亲与舅舅商量好,咱们就回去。”方静书贴心地道。
宋明岚沉吟了片刻。
她如今的心中,对方静书不过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只是成国公的善意令她意外,也叫她心中有些奇怪。
此刻成国公如此温言与自己话,她若拒绝,就是驳了成国公的面,反倒叫成国公对自己生出恼怒,她又何苦得罪一个对自己怀抱善意的好人呢?
想到这里,她就转了转雪白的手腕儿上的血玉手镯,微微颔首。只是她也没有与方静书逛园的心,与屏气不敢开口的宋明依一同回了方才坐着的地方,就看见方静书坐在自己对面。
他真的是俊秀优雅的世家青年。
那翩翩的风仪,优雅的举止,都令人心生仰慕。
哪怕是在给宋明岚倒茶,也带着几分行云流水的俊逸洒脱,那青年眉宇之间的安详与柔软,是宋明岚的脸上永远都不会出现的表情。
只有生活得幸福的人,才会露出那样安静的模样。
她看着对自己露出几分期待的方静书,心中自嘲一笑,垂头去看淡青色的茶盏里那一片片在水中舒展叶片的茶水。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此刻的静谧与安稳仿佛是来自梦中,片刻,她抬手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之后将那素青的茶盏顿在冰冷的石桌的面上,一双泛着潋滟水意的眼看住了面前白皙俊秀的青年。她突然开口道,“我或许要与大表哥赔罪,当刚刚回府,戾气颇重,迁怒了你,话重了些,只怕伤了你的心。”
“三妹妹……”
“若伤了你,叫你为难了,我跟你赔罪。”
“不是的。你得对,是我的错。”方静书涨红了一张俊逸的脸,愧疚地道,“我本就应该早些去护着你。”
“你并不是忠靖侯府的公,也不是我的亲兄长,护着我做什么?是我对你苛责了。”
只是方静书又怎么会明白,只因为期待,只因为信赖或是亲近他这个表哥,所以当他这些年对自己不闻不问,她才会那样愤怒而痛恨。若是完全不将方静书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当做路人,半点儿都不会恼怒。宋明岚想到年少的时光,想到自己曾经将方静书拿亲兄长来看,所以才会期待他用同样的感情来回报自己这个妹妹,就笑了笑,低声道,“日后,我不会那样做了。”
“别!”方静书见宋明岚有心灰意冷之意,压在粗糙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