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这个给您吃!我都剥好了,没有骨头,也不烫!”谭笑把一小碗剥好的肉放在王老爷子的手边桌子上,趴在他耳朵边上一顿喊,完事转身走人。
等她也盘腿坐在地上享用美味的晚饭时,老爷子用干瘪枯瘦的手指到碗里捏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微微眯着的双眼,浑浊中又有一丝光亮。
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在西天余下最后一点霞光,估计再有半拉小时就会彻底黑下来,谭笑吃了几只,抹了抹嘴,扯下一条白菜帮子,把六七只熟了的蛤蟆包裹起来,“小叙你晚上就在这吧,我去二舅家瞅瞅去,晚上就在那睡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谭叙拍了拍屁股也站起来,瞅见王民欲言又止的花脸,“放心,我晚上还回来呢。”
王民咧嘴,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明明是个高富帅偏偏像个傻白甜,谭笑忍不住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灰趁其不意抹上王民的脸,然后哈哈大笑。花脸鬼一样的王民也不恼,反倒是嘿嘿傻笑。
谭叙无语望天“两个幼稚鬼!”
王民家的斜后方就是谭笑二舅家,姐弟俩穿越两排房子中间的街道,来到王军家大门外,院门依旧用链子锁着,一家人干活还没回来,姐弟俩蹲在大门下等着。
陆续下地干活的人回来,拖拉机哄哄,牛马车哒哒,车斗里收割回来的谷子、糜子、黄豆、玉米摞有一人来高,车上的人均是灰头土脸,衣着破旧,但笑容洋溢,秋收虽累,但丰收可喜。
有认出谭家姐弟的人停下车子招俩人过去问候几句,大多数还是匆忙往家赶。
又等一阵儿,终于在屯子口看到二舅一家熟悉的身影,没等谭笑谭叙上前,娇娇已经从车的副驾驶座上跳下来,大喊“小叙哥!笑笑姐!”吓得李芝忍不住惊呼“娇娇!你个死孩子,能不能加点小心!”
娇娇喊了一声“妈我没事”,就迈开大步跑向谭叙,“小叙哥!”
两年时间,娇娇已经褪去圆滚滚的一身肉膘出落成标志的小姑娘了,只不过皮肤比以前黑了一些,看来夏天没少随爸妈下地干活,谭笑觉得她眼睛比从前要大,眼睫毛黑黝黝的,像两扇蝴蝶的翅膀,长了?还是之前太胖把眼睛都胖没了?不得而知。
王军把车在远门外停下,李芝下车开大门,车斗里装满了又红又粗的苞米穗子,坐在玉米上的几个人也分分下车,一道娇憨的声音喊了谭笑的名字,寻着声音找人,夜幕下,梳着两根大辫子的李娟正笑眯眯地看过来。
谭笑上前“李娟!哎呀,好久不见了,上地啦?”
李娟“可不是咋的,扒苞米去了,你啥时候来的呀?”
“坐中午的车过来的,到这都一两点了,今年收成咋样?”
“挺好的,今年雨水足,粮食啥的都长得好,你看我大姑家这个苞米,粒子可实诚了,估计能卖个好价。”
李娟读完初二就辍学了,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李娟有绘画天赋,中学的美老师因此还去她家家访过,意思让她学美术以后走特长生道路,可家里供两个学生,李明还是男孩,李井学犹豫再三还是让李娟辍学了,在家干几年农活等大一点跟人出去打工,到年龄找个对象嫁了,这是所有农村姑娘的共同命运。
李娟很羡慕谭笑,羡慕她的学习好羡慕她可以上学,更羡慕她一身的书卷气。谭笑也很喜欢李娟,喜欢她的憨厚、朴实,可几年不见一时间除了聊聊庄稼,竟找不到可说的了,颇有些词穷后的尴尬。
倒是李明一句话把她解救了“谭笑,你们一中的课紧吗?”
“啊?还行吧,不算紧,晚自习也是自愿的,不讲课。你那咋样?听尹娟说你学俄语了?”
李明剃着小平头,这两年个子拔得挺快,跟谭笑站在一起,已经比她高了半头,身上穿着干活时的旧衣服,鼻端脸上都是泥土,但从小那种懒撒的感觉没有了,谭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