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一新。
当我又揭过一页,看向下一首长诗时,不觉微微一怔,那是一首仿古乐府相和歌辞的《善哉行》。
但见那微黄的帛纸上写道: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流郑激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嗟尔昔人,何以忘忧?
我忽然想起数月前,卫恒说过他也要为我写一首诗赋,后来再不见他提起此事,我还当他是写不出来,或是忘之脑后,却不想……竟在这里等着我呢!
借口找我来品评他们的诗作,实则不过是想让我看到他这首诗吧!
许是隔了这许久,他才终于作了出来,不好意思直接拿给我看,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混在一堆诗作里,递到我眼前。
我心中微微有些好笑,看过一遍后,故意不再多看,甚至比看别的诗作用时还要短些,便揭过放到一旁。
余光里,我见卫恒唇角的笑似乎有些发僵,酒爵中的酒水已然满溢而出,他却仍擎着铜壶继续往里头斟酒而不自知。
第50章 魁首
我忍着笑意, 将余下几篇诗作一一看完,刚放到案上, 那王璨王仲宣便开口道:“敢问夫人, 可选出前三的佳作否?”
吴桢在一旁笑得有些促狭:“往常在我家中行此评诗论优的雅事时, 只要是舍妹品评,哪怕换了笔迹,子恒的诗作也从来都是第一。不知此次,换了嫂夫人来品评,子恒能否仍旧坐稳这魁首的宝座?”
闻言,我不由看了卫恒一眼,原来他每次到吴家去喝酒,除了吴桢同吴良兄弟俩,还有他们的妹子作陪。
卫恒就跟没听到这话似的, 神色不变,只是着急催我道:“还请夫人给我们一个痛快, 不知哪三首诗入了夫人的青眼。”
我微微一笑, 命人取过三枚竹简并笔墨来,各在其上写上诗名及其首句。写好后, 依次倒扣在托盘里, 命人送到吴良面前,请他宣读。
吴良先宣读的是被我选为第三的诗作——《燕歌行》。
其诗为: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众人听了,对视一眼,露出有些了然的微笑来。
及至吴良再念出位列第二的诗篇名字时,众人原先了然的神情里又添上了一抹古怪。
卫恒的神色倒是略略好了一些,可眼中却仍透着些失落。许是因为我只将他作的那首《善哉行》选为第二。
等到吴良该念被我选为第一的诗篇名字时,他先惊叹了一句,居然又是一首《燕歌行》!
这些诗篇里,以《燕歌行》为名的足有七八篇,我之所以选中这一篇为第一,只因爱它的首句“别日何易会日难。”简直道出所有离人的惆怅之情,其后数句更是写尽离别之心忧神伤。
吴良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将这首诗念了出来。
其诗曰: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郁陶思君未敢言。寄书浮云往不还,涕零雨面毁形颜。谁能怀忧独不叹,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心肝,悲风清厉秋气寒。罗帷徐动经秦轩,仰戴星月观云间。飞鸟晨鸣,声气可怜,留连怀顾不自存。
短暂的寂静过后,王璨几人忽然纷纷看向卫恒,群情激动,“子恒,你竟然使诈,嫂夫人竟然三首全选了你所作之诗,这分明就是你们夫妻合起伙来徇私舞弊。”
我不由一怔,怎的这三首诗竟全是子恒所写?
我选那首《善哉行》固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