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小姑娘真的气着了。
他皱了皱剑眉,伸手取过百索,看着五彩丝线被她灵巧编织成绳,心里懊恼已经来不及。
小姑娘好意送来东西,站了那么久,可能晨露未散就在那儿了。他脑海里就浮现微凉的晨风中,小姑娘被吹得瑟缩又心急的小模样,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刺疼感。
又忆起她甜甜朝自己说,我相信徐三叔,徐三叔不是外人的那幕,猛然一拍额头。
他刚才怎么不知道哄小姑娘,居然还笑话她。
蠢透了。
徐砚就人生中第一回 ,琢磨要怎么哄女孩子才能让对方消气。
直到眼看着到初宁中午下课的时间,他才匆忙往内院去,把看到自己还瞪眼的小姑娘接回自己院子:“徐三叔给你赔礼,让厨房做你最爱吃的菜,不要生气了。”
初宁抿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太丢人,才会丢下东西就跑。然后面皮薄,不好意思见到他,结果他就巴巴来接她,让她急得直瞪眼。
现在徐三叔还那么温柔哄她,她更不好意思了。
可徐砚见她不说话,误以为她气狠了,弯着腰再细声问:“卿卿不生气了,是徐三叔不对......”
他每说一句,温柔又真诚,初宁脸上就越发滚烫,最后一把捂了脸哀求道:“徐三叔您不要再说了,我没有生你的气!就是觉得自己犯傻,不好意思见你!”
还绞尽脑汁想怎么哄人的徐砚霎时僵在当场,过了好大会,视线才对上正从手指缝偷偷看自己的小姑娘。
想笑,最终还是忍到快内伤都没敢笑。
小姑娘没有生气,居然是在害羞。她的性子,真是再温柔不过,竟还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明明也受委屈了不是。
徐砚摸了摸她发顶,把她的手拉开,凝视着她澄清的双眸,说:“卿卿,在徐三叔跟前,委屈了你就闹脾气。你说过的,徐三叔不是外人。”
初宁不太懂他突如其来的感伤,小心翼翼看着他说:“那......您忘记今早的事。”
守在门口的齐圳就听到自家三爷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如夏日的晴空一样美好。他默默抬头看了眼天空,心里嘀咕着,三爷笑成这样,真是要见鬼了。
***
任氏昨天被婆母字字诛心,又被丈夫说了一通,这回是她不懂事,险些犯了大错。又怒又臊,气急之下,真的病倒了。
任大夫人本来今日就要离开徐家,本要让小姑子跟着自己去请辞的,结果到长房一看,小姑子在歪倒在床,病得唇都没了血色。
这可没把任大夫人吓得也要坐倒,心疼地上前嘘寒问暖。可是任氏却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终是戚妈妈拉了任大夫人到边上,把昨晚的事情说明白。
任大夫人是任家人,戚妈妈自然想要她给自家夫人撑腰的,昨晚徐老夫人实在是太骇人了。
跟着前来的任家姐妹担心姑母,见长辈要避到一边说话,心里好奇。就偷偷在听墙角,任澜颐正好听到一句老夫人说要大少爷必须娶了宋家姑娘。
一句话,让她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都有些发黑。
轩表哥真要娶宋初宁??
在任大夫人一脸忐忑带着她去给老夫人辞行的时候,任澜颐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直到老人派人去把徐家姐妹喊来和他们告别,连在结庐居的初宁也被喊来,她才恍惚回神。
任澜颐盯着笑容甜美,气质如蔚蓝长空澄清柔和的初宁,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怎么能叫轩表哥娶宋初宁。
“——初宁妹妹,我忘记把要给你的东西带过来了,你跟我回去取一下好不好。”
初宁正跟任澜惠话别,突然听到这一么句,抬眸看过去。她就对上了任澜颐带着笑的双眼,在任澜颐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迟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