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从婆子背后的的李满多,整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
李伯爷坐在主位上,看着李满多来,微微的怔了怔,笑了起来,“十一娘,过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满多走进去,朝着李伯爷行礼,再一看,还看着李二伯,还有李四伯,几人看着她,几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的尴尬和心虚,特别是李四伯,看着李满多,皱起眉头,“这是七家的吧?父亲。”
“见过大伯,二伯,四伯。”
“你来干什么?”李四伯问。
“玩!”李满多一笑,“看看四伯你们在做什么?”
李四伯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上别处去玩。”
李满多却道,“是我要请三位出去,我跟祖父有话说。”
“放肆!”李四伯道,“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爹,是怎么教养你的?”
她微微一笑,仰起头看着李四伯,“四伯呀,我爹学问不好,如今还是个白丁,以前一直跟四伯离的远,也没机会像您请教问题?既然今天有个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就请四伯你赐教赐教。”
李四伯想要反驳,可是这话李满多说的没问题,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道,“好呀,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大问题?!”
李满多站在那儿,只觉得讽刺。
李伯爷却觉得李满多可没那么好打发,赶紧道,“十一娘,过来祖父这里坐,老四,你们先出去吧。”
“别介!”李满多仰起头看他,笑着问,“四伯学问最高,我就请教四伯几个问题,何为‘亲’?何为‘仁’?”
李四伯皱起眉头,“这,这是什么问题!”
李满多才不管他的神色,直接说了起来,“《说文》说仁,亲也;《广雅》说亲,近也;《礼记大传》说亲者属也;《礼记经解》说上下相亲谓之仁;《礼记儒行》说温良者,仁之本也。《韩非子解老》说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在四伯的心中,如何理解,何为‘亲’?何为‘仁’?我听不见我爹的高见,能从四伯这里听一两分,也是人生之幸事,四伯……说说呗!”
李四伯着实有些尴尬,李满多说的这些,他都不记得全,何况,如何正解,他怎么解?拿什么解释?!
“好了,”李伯爷沉下脸,“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我跟十一娘说说话!”
“父亲。”四伯父道。
“出去!”李伯爷要发火了,再下去,几人只怕会更加难堪。
几人刚走,李伯爷却朝着李满多招手,可是她真的不敢走过去,她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也有一碗药端道她的嘴边,李三娘确实丢了李家的脸,她的这种行为她看不起,可是她罪大恶极到该死掉了吗?
就该为了所谓的名声,这些人,她所谓的至亲,一个个的就要送她去地狱,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们这些和蔼可亲的面目背后是怎么样的残忍。
当年她娘没有踏入这伯爵府,大约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人背后这残忍无情的面目吧。
“十一娘,这件事情,你误会了。”李伯爷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要维系这么一个大家族,有时候,是要做些假的,你三姐没事儿吧。”
这一句话,李满多觉得虚伪的很。
在他们的眼里李三娘死掉了,大约也就是死掉了一只狗,这就是所谓的亲?所谓的仁,一瞬间的辛酸从心底往上冒,她觉得委屈难过,又觉得心寒。
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落在地上,一地斑驳,李满多站在了门边上,远远的看着李伯爷,大约是知道了不可逆转的颓败,眼神中也带着无尽的苍伤。
“我知道!”李满多仰起头,突然有些难过,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三娘,她仰起头,不惧而充满了自信的对着李伯爷说道,“祖父,三姐姐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