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虽然带着喘息声,但是,他眼底的神色,却没有一丝迟疑。像是在打量着一把自己磨炼了许久的刀,刀锋锋利,出鞘见血,便是他最欣慰的结果。
自己那一刻,心底却有点复杂。若说是他把两位叔伯压制下去的,其实有点牵强,事实上,大多数是冷奕瑶划出来的道,他不过是按着她的路踩上去而已。只是,当着父皇的面,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会让他失望吧?
心心念念培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并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
他垂头,内心愧疚,还未开口,目光,却彻底定住了。
父皇是强撑着靠在床头,可精神却格外的好。像是他的思想已经挣脱了这具肉体,彻底要奔向自由。可自己却不受控制的,死死地盯着他紧紧握在手上的那一张照片——那张他曾经在他床头柜找到的照片!
照片上,那个银发银眸的女人,美得像是流光,眼睛银白透亮,如同北地的雪景,夺人心魄。而她膝盖上的男孩,似乎朝着来人微微一笑,唇角甜蜜地勾起,俊美到无法描述!
他脸色倏然一僵。
直愣愣地盯着那张照片。
第一次,第一次,父皇旁若无人的将它拿在手上,像是再也舍不得将它丢在床头柜。唯有扣在手里,才能离得最近。
他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父皇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反而慢慢一笑,那目光带出一种莫测的味道,让人心凉:“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别人再怎么谏言,我却对你这么偏心?”
别人都说他心长偏了。放着那么好的小儿子不疼不爱,非要把这么个愣头青似的长子当掌中宝一样天天宠着。
皇家的位子,本来就应该能者居上。偏偏,无论陆冥做了什么,民间声望如何,在他这里,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眼里,永远都只看着长子。
昏庸——
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背地里骂他什么。
他当年也是靠着手腕,一步一步走上的皇位,如何不知道,相较于幼子的“完美无瑕”,陆琛无论是脾性还是天资都略逊一筹。
“陆冥心思太沉,清冷独断,不留后路。”陆琛还记得,当时,自己还没有开口回答父皇的问题,父皇已经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了下去,只是,那眼神,却直接落在他手心的照片上,像是在不停地抚慰着上面的两个人,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银发的男孩身上,终于,连眼底都带着满满的笑意:“就是因为陆冥太过于皇家心性了,在他的观念里,任何对手都应该斩草除根!他必然不会容忍其他皇子碍他的眼。而你,虽然跋扈,却在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存在,但你从小骄傲,即便知道一切,却从没有对他下过手。可陆冥要是继承我位子,别说‘他’能不能活,你是否能活下去都是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