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她何至于办了这么一件白费心思之事!
赵洵被她这严厉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眼中也不知不觉地泛起了泪光,却是再不敢多话。
一旁的奶嬷嬷瞧着有些心疼,有心想要上前劝慰几句,但又惧于谢侧妃神色不豫,到底不敢多事。
“娘娘,殿下往这边来了!”正在此时,梅香急急忙忙地进来禀报。
谢侧妃脸上一喜,连忙命那奶嬷嬷替赵洵更衣,自己则快步进了里屋,对镜理了理鬓发,又补了口脂,梅香则贴心地替她整了整衣裙,这才笑着道:“殿下日理万机,这会儿还能抽出空来瞧娘娘,可见心里真真实实是有娘娘您的位置的。”
谢侧妃笑得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骄傲。
毕竟她是这后宅里唯一一个育有太子子嗣的女子,便是太子妃也要给她几分面子。至于宁氏与别的什么侍妾,那根本不值一提。
“殿下……”走出去便看到赵赟大步流星地迈过了门槛,她忙迎了上前,正要行礼问安,赵赟却看也不看她,直接吩咐奶嬷嬷,“把大公子抱出去!”
那奶嬷嬷哪敢有二话,连忙抱起赵洵,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径自把他抱了出去。
“殿下,您这是……”谢侧妃猜不透他的来意,只是见他冷着一张俊脸,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几分不安,只还是勉强扬起了笑容向他行礼请安。
“孤自问算是心狠手辣,直接或间接死在孤手上之人,怕是数也数不过来。”赵赟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终于启唇缓声道。
“殿下宽和仁厚,世人皆知,又何必如此枉自菲薄。”谢侧妃有些慌乱地接了话。
“宽和仁厚?”赵赟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身处权势旋涡当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宽和仁厚?说出去也就骗骗无知的世人罢了!”
与皇室子弟说什么宽和仁厚,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谢侧妃讷讷地再不敢多言。
赵赟睥睨着她,半晌,又是一声冷笑:“只是孤怎么也想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却有着比寻常男子更要狠的心肠!很好,果然不愧是孤的侧妃娘娘!”
谢侧妃脸色大变,‘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大声喊冤:“殿下此言,妾身纵是万死也不能够!”
赵赟往前踏出一步,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阴狠地道:“你可知道,孤平生最恨两种人,一是背叛孤的;二便是把孤当作无知妇孺般戏耍的!”
“而你,便是第二种人!你把孤当作什么?三岁不知事的孩童,还是愚不可及的蠢货?!你以为推出一个替死鬼,孤便会相信了么?”
“论起狠心,孤不如你!诚然在皇室当中说什么‘虎毒不食儿’着实讽刺,只是身为母亲,竟然给稚龄亲儿下毒,你着实是令孤刮目相看,自愧不如!”
皇室当中血脉亲情最为淡薄,父子兄弟刀刃相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故而‘虎毒不食儿’这样的话用在皇族身上,着实是说不出的讽刺。
但再怎么狠,再怎样血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心狠的妇人,谢氏,确是头一个!
谢侧妃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便褪得干净,瞳孔缩了缩,身体更是因为极度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只还是想着负隅顽抗,抵死不认。
“殿、殿下此话是何意?妾、妾身不明白……”
“死到临头仍在嘴硬?可见是不见棺材不留眼泪!”赵赟一挥手,随即便有两名护卫拖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径自把那人扔到在谢侧妃跟前。
谢侧妃吓向险些尖叫出声,只是当她认清眼前这张布满血污的脸正是秀儿时,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当下便跪爬到赵赟跟前,用力地磕头求饶:“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程绍禟扬了扬手,那两名侍卫又将早已昏迷不醒的秀儿带了下去,听得谢侧妃此话,眼中顿现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