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凌玉闻声望去,认出是小穆:“你快来,他受了很重的伤,身上全是血,我又没有带着药……”
“嫂子不必担心,药我这里有。”小穆一边安慰着,一边与凌玉二人合力将程绍禟抬到了一处干净之地,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
程绍禟的胸口、左肩、手臂、背脊,腿上,或是红肿,或是流血,或是淤青,有的是被剑所伤,有的是被重拳所击,有的则是踢伤,真可谓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凌玉用力一咬唇瓣,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只是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胡乱用衣袖抹去,紧紧抿着双唇,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
便是小穆,替他上药的双手也有几分颤抖。
小石头也看到了爹爹身上的伤,小嘴扁了扁似是想哭,又似是想要扑过来,可最终却是要哭不哭委委屈屈地站着。
当二人合力把程绍禟及赵赟主仆这三个重伤患搬到他们来时的船上时,天边已经挂上了雨后彩虹。
凌玉又强忍着恐惧和小穆一起把那些杀手的尸体一一掩埋,看着那些死状各不相同的杀手,她挖坑的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她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可却从来没有见过死状如此恐怖的,尤其是当中的一名杀手,脖子软绵绵的,明显就是活生生被人拧断颈骨而死。
这得有多可怕的力量,才能生生把人的脖子给拧断啊!
小穆沉默地处理好最后一具尸体,又将他撑来的小船绑在载着程绍禟等人的大船后,忍不住回头望望重又陷入静谧中的荒村,脸上忧色渐深。
凌玉白着脸回到船上时,看着儿子乖巧地坐在昏迷不醒的程绍禟身边,小手偶尔伸出去轻轻地碰了碰那张带着伤痕的脸,像是怕弄疼爹爹一样,只略碰了碰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小石头……”她哑声唤着。
小家伙听到她的声音,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闷闷地唤:“娘!”
凌玉抱着他坐了下来,小石头依偎着她,糯糯地问:“爹爹什么时候才醒来陪小石头呀?”
“爹爹很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不好?”凌玉轻轻抚着他带着几分凉意的脸蛋,柔声道。
“好……”小家伙乖巧地点头。
他愈是这般乖巧听话,凌玉却愈发心酸,想到这段日子他所经受的一次又一次惊吓,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当日她便不应该带他出门的,若没有带上他,这会儿他必定好好地在家中,不会似如今这般,跟着她担惊受怕。
“小石头怕么?”她低声问。
小家伙点点头又摇摇头,搂着她的脖子软软地道:“有爹爹,有娘,我不怕!”
凌玉叹息着抱了他一会儿,这才轻声叮嘱道:“娘去给爹爹、各位叔伯和小石头做好吃的,小石头乖乖留在这里照顾爹爹,不要乱跑好不好?”
“好!”小石头用力点了点头,脆声应了下来。
她们如今乘坐的船,正是那对假船夫夫妇的那艘,虽然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船舱里已是一片凌乱,但因为它的空间足够宽敞,方便众人养伤,故而凌玉与小穆还是决定仍旧使用这艘船。
她也是听小穆所言,真正的船夫夫妇早就死在了那些杀手手上。听罢,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说那些杀手死有余辜,可那对船夫夫妇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这些皇室贵族之间的争斗,却让无辜百姓来承担后果,一如上辈子饱受战乱的百姓,一如这辈子这对枉送性命的船夫夫妇。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另一边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赵赟,这个上辈子此时早就应该死去了的短命太子。
若是这辈子他能保住性命成功登上皇位,又将会给百姓带来什么?
待船渐渐平稳了下来后,小穆抽了空去查看那三名伤患,又逗了小石头一会,正从船舱里走出来,便遇上了甲板上的凌玉,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