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双明黄色龙靴朝自己靠近,璎珞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朝后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倒了身后的屏风。
屏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李玉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皇上?”
“皇上!”璎珞又咚咚咚朝他磕了几个响头,“皇后就在隔壁!她还怀着身孕!”
弘历伸向她的手,顿在空中。
与此同时,寝殿内的皇后睫毛一颤,悠悠转醒。
“刚刚是什么声音?”她转头问道。
“皇上刚刚来了。”尔晴将帐子挽起,“不小心泼湿了衣裳,璎珞前去伺候,许是——”
她猛然收了声,却又眼神游移,贝齿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尔晴。”皇后道,“你伺候本宫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尔晴叹了口气,替皇后整了整身后迎枕,轻轻道:“您如今有了身孕,有些人便开始不安分了,娘娘应当警惕才是。”
皇后眉头一皱:“你在怀疑璎珞?”
尔晴惯擅察言观色,见她不愉,立刻换了一副口吻:“奴才自然不是怀疑璎珞!她虽然入宫不久,但对皇后娘娘一向忠心耿耿,又怎么会有二心呢?”
皇后这才面色缓和了些。
“璎珞没有贰心,未免他人不会蠢蠢欲动呀。”尔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言辞,“若娘娘有心提拔,倒可以将璎珞推荐给皇上,权作固宠之用。毕竟她是从长春宫出去的人,念着皇后娘娘照拂的情分,也会成为娘娘的臂膀。”
此话看似为皇后,甚至为璎珞着想,其实是不折不扣的离间计。
见皇后面色一变,尔晴心中大喜,正准备往火上再添一勺油,却听见身后房门一开,璎珞的笑声远远传来:“娘娘醒了?”
只见璎珞怀捧一束兰花进来,兰花新鲜欲滴,晶莹露珠沿着叶片滚落下来,她行至桌上一只细颈花瓶前,一边更换瓶中旧花,一边状似随意道:“刚才吵到皇后了吧,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撞坏了屏风,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怒冲冲地走了。”
“原来如此。”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本宫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璎珞背对着她,小心摆弄着花朵:“如今长春宫最大的事就是娘娘安胎,再没比这更重要的了。”
皇后看了她片刻,忽然一笑:“璎珞,有人向本宫提议,将你献给皇上,你愿意吗?”
摆弄花朵的手一停,魏璎珞缓缓转头盯着尔晴,那目光仿佛一根刺,刺得尔晴两眼一疼,极不自然的别过脸去,避开她的目光。
“……娘娘。”璎珞收回目光,朝皇后跪下道,“奴才不愿意。”
“为什么?”皇后靠在迎枕上,双手交叉放在微微凸起的腹上,对她笑道,“你素来心高气傲,若成了后妃,自不再受人欺凌。”
尔晴目光一动,立时帮腔道:“璎珞,这是皇后娘娘对你的恩典,旁人想要还讨不来呢!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从长春宫出去,谁都会对你另眼看待!”
又是离间计。
此时只要璎珞说一声好,甚至稍微犹豫一下,就能在皇后心里扎下一根刺。再有尔晴的日日提醒,这根刺迟早会要了璎珞的命。
璎珞扫了她一眼,冷冷道:“多谢尔晴这份好意,不过奴才受不起。”
尔晴面色一变,晓得自己的计谋已被对方看穿,索性不退反进,指责道:“你不是一向对娘娘忠心耿耿,如今娘娘有孕在身,不可侍寝,你若代为伺候皇上,不就是最大的进忠?”
璎珞摇摇头,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向皇后表白道:“皇后娘娘对奴才恩深似海,奴才粉身碎骨,无以为报,但若奴才 真成了后妃,要是无宠,谈何尽忠?要是有宠,必有子嗣,日子一久,生出私心, 还能一心一意为娘娘尽忠吗?这是公,至于私……”
她顿了顿,一双眼睛孺慕地望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