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也并不是人人都互相针对,偶尔也有如愉贵人与怡嫔这样的,虽不是亲生姐妹,却胜似姐妹,总是相互扶持着,相互安慰着。
怡嫔定了定神,起身回她的话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愉贵人身体不适,告了假……”
“哦?”慧贵妃单手支着太阳穴,“又一个身体不适……”
她本是随口一问,打发打发时间,岂料怡嫔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紧张。
未等慧贵妃品出其中深意来,嘉嫔便笑道:“最近紫禁城不知刮了什么邪风,一个个都病倒了,看来是要请太医开些药给大伙,防范于未然了。”
“愉贵人那呢?”慧贵妃盯着怡嫔的脸,“请太医看过了吗?”
许是知道自己先前的紧张引起了她的注意,怡嫔强自镇定道:“嫔妾本想请太医来看看的,但是阿容从小就怕吃药,又只是轻微咳嗽,想来没有大碍,想必躺上几日就能好了……”
她回话的时候,慧贵妃一直盯着她的脸,目光仿佛一把锯子,寒光厉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切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念头。
却在此时,房门一开,大太监李玉从外头走了进来。
慧贵妃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过去,与在座众妃一起,将渴望的目光投向李玉。
李玉青衣若素,手肘上搭着一柄拂尘,对众妃行了礼,然后在众妃渴望的目光中,说出了她们最不想听见的两个字:“叫散!”
这两个字将后妃眼中的渴击得粉碎,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故慧贵妃是其中失望最大的一个,她忍不住问:“皇上怎么又一个人歇下了?”
李玉赔笑道:“贵妃娘娘,奏章堆积如山,皇上要连夜批改,今日就不叫娘娘们空等了。”
慧贵妃冷冷一笑,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如此无礼行为放在她身上,倒是一件稀疏平常之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怡嫔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与其余众嫔妃一起恭敬的对她的背影喊道:“嫔妾恭送贵妃娘娘!”
夜幕低垂,随着宫妃们一个接一个回宫就寝,宫女所内,一把沉重的戒尺忽然落下。
“啊!”
“好疼啊!”
“是谁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小宫女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正要朝对方发难,睁眼却见方姑姑冰冷如霜的面孔,登时满胸怒意如雪消融,一个个鹌鹑似的爬下床来,恭敬喊道:“姑姑。”
方姑姑右手持戒尺,那柄戒尺又粗又长,浑似一根椅子腿,她缓缓用戒尺敲着自己的左手心,目光从宫女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吉祥脸上,冷冷道:“你是怎么睡觉的?”
吉祥懵了,抬手擦了一下嘴边残留的口水,赔笑道:“睡觉还能怎么睡,就是躺着睡啊。”
“谁许你躺着睡的?”方姑姑冷斥一声,“仰天大睡,那是骂天咒神,要遭天谴的,宫里可没这么不守规矩的奴才!统统给我上床,重新睡过!”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方姑姑的戒尺往吉祥身上一抽:“还不快点!”
一片鸡飞狗跳,众宫女急急忙忙的爬回炕上,有方姑姑的前言在此,一个个都不敢再躺着睡,或侧或趴,结果还是遭了方姑姑一阵好打。
“腿,你要伸到神武门去啊!”
“还有你,左手侧放在腰间!”
“连睡觉都不会,该打!”
沉重的戒尺雨点似的落下,这个敲手,那个敲腿,有些个年级小的,被敲得两眼含泪,却不敢喊疼,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然后照着她的话去做。
直至所有人都侧身卧在炕上,乍一眼望去,仿佛同一批模子里烧出来的人俑,方姑姑这才收回手里的戒尺,冷冷道:“都记住这个姿势,睡着了也别忘!走!”
说完,方姑姑便领着身旁两个大宫女离开。
待她走后,屋子里才响起低低的哭泣声,遮遮掩掩,怕被方姑姑听见,